林贵平上前递上名帖,那门房出去片刻后回转,抱拳道:“这位将军,知州有请,请随的前去。”
林贵平心道娘的,这知州的架子还挺大的,当下也不动声色,和随从们一起赶上大车进了都督府的大门。门房带着林贵平一直走到二堂旁边的知事厅内,门房进去禀报了一声,方才让林贵平进去。
林贵平昂首阔步入内,只见知事厅内大大的案几后坐着一个脸庞圆圆,双下巴、眼袋浮肿、两眼无神,身穿绯袍的官员,这一看就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家伙。
林贵平上前抱拳道:“末将台湾营田司提举林贵平,参见福州陈知州。”
福州知州陈绛懒洋洋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意抱拳还了个礼,问道:“林提举请坐吧,林提举不在台湾府快活,来本官这福州不知有何贵干?”
林贵平一屁股坐下笑道:“末将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台湾府如今缺乏人口,朝廷又要将西北蕃人移民到台湾,岛上的汉人便会过少,无法混编,听闻福建路山多田少,百姓人口又多,粮食都不够吃,便想与知州商议一番,将福建路的百姓移出一些到台湾府。”
陈绛毫不在意的打着官腔道:“林提举,你我皆是朝廷命官,自然知晓没有皇上和政事堂的诏令,怎可私下行事。何况本官乃福建路安抚使,自然有安民定乱的职责,怎可轻易将百姓送至海外岛屿,这岂不是让本官不但枉顾朝廷重托,而且有负陛下的圣恩。”
这陈绛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若是林贵平事先了解了他的德性,还真会相信了这番辞。
却林贵平听完陈绛的话后暗自发笑,你个混漳贪官,谈什么朝廷重廷陛下圣恩,有奶便是娘才是你本来的德性。
他笑着对陈绛道:“陈知州,临行前燕知府要末将给知州转述几句真言,但不可为外人听到,不知......“罢连连朝着陈绛使着眼色,那故意挤挤的眼睛仿佛就是个元宝的形状。
陈绛受贿乃是个老手,看了林贵平的眼色便知晓其意,当下咳嗽一声道:“林提举有绝密兵事与本官商量,左右先退下,不得本官招呼不可进入。”
林贵平见知事厅的随从们躬身退了出去,他转身向着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连忙跑出屋外,吆喝了一声,几个随从将大车上的玻璃镜子、酒具、煤油灯具、鹿皮长袍、大壶煤油等等礼品搬进了知事厅,打开包装让陈绛一一鉴赏。
陈绛看着外面搬进来的礼品,看得眼花缭乱,如此大的镜子他可是第一次看到,还有那晶莹剔透的酒具、煤油灯,精致的鹿皮长袍等等无一不是珍奇的宝物。
林贵平又拿出一个匣子子放在陈绛的案几上,随手打开了盖子,陈绛一看眼睛都直了,那可是一箱子金币和银币,至少价值上千贯。
陈绛恋恋不舍的收回贪婪的目光,伸出手连忙把匣子盖上,故意一本正经道:“本官素来清正廉明,岂能被这阿堵之物迷昏了头脑,林提举公然在衙署行贿,可是有违圣人和朝廷的教诲啊。提举还是把这些拿走吧,本官无功不受禄。”
林贵平笑道:“知州,末将可不是糊涂人,素知知府清正廉明,如何会在衙署给知州行贿。左右,将东西包好,送到知州的宅子里去,这是知州自我台湾府购买的货物,尔等现在送货上门,本将在此与知州结账,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随从们齐齐抱拳称喏,陈绛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这台湾府的林提举太会做人了,不待林贵平提醒,提笔写了个便条,还附上了自己府上的地址,递给了林贵平的手下。
东西收下了,手自然就软了,陈绛于是拉着林贵平称兄道弟,把林贵平夸赞的像花儿一般,然后又问道:“林提举,本官这里即算同意了,也可组织一批无地的百姓去台湾府,可隔壁那转运使王耿可是又臭又硬,不知提举又如何能服与他。”
林贵平笑道:“王漕使已经答应了,转运使司无非就是赋税的问题,台湾府提供货物给福建路转运使司发卖,中间差价的获利用来补充赋税的差额,这样也不增加移出人口之州府的负担。”
陈绛眼里又冒出了贪婪的目光,想着那些东西若是让自己来发卖,那可多赚多少钱,不过那赋税和货物目标太大,真不是自己能动的,只得强行收起了心猿意马,与林贵平谈起了移民的具体事项。
林贵平道:“知州,若是百姓们不肯远离故土,还请知州多多劝解教化百姓,让其知晓去台湾后的日子更好,以免有抵触心理。”
陈绛脸一板道:“本官下令了,哪个百姓胆敢不迁,刁民不可放纵,几顿板子下去,几个刁民敢违拗衙门之令。提举尽管放心,本州的移民的百姓定然是老老实实前往,谁敢反抗,本官就打的他屁股开花。”
林贵平微笑着接过话题,谈起移民交接的详细事宜,待到谈完细节,已是夕阳西斜,林贵平接过陈绛的五贯“货款”,然后故意已经答应了王漕使的宴请,才好不容易推脱了陈绛的接风洗尘宴。
他才不愿意陪着这个又贪又色的官员去喝花酒。待他们回到了官府的驿馆内,却碰到了王耿亲自带着家仆将礼物送了回来。
林贵平苦笑着对王耿道:“漕使,就是一些礼物而已,何必推却吴先生、燕知府和末将的一番好意。”
王耿正色道:“林提举,在下可是侍御史出身,本就是查办贪官污吏之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