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船上,和尚吩咐开船回基隆港,并给那女娃单独腾出一间船舱,下令船上众军士不得前去骚扰。
随后又将几个闽越族的后人邀至船舱内交谈,方得知这位老人名叫植连,两个中年人是他的儿子,大的叫植苦,小的叫植丁,大儿子的家眷在逃亡中已经失散,只剩下植丁的儿子女儿一个叫植令,今年十九岁,一个叫植真,和丁睿同岁,十二。
植连说起他们闽越遗民的遭遇是叹息不已,根据祖上的口口相传,闽越遗民在闽越国亡后,一直在海上岛屿漂泊了一百余年,后来上了台湾岛定居。
他们先是被孙权派军队掳掠过一次,尔后隋朝大业六年,武贲郎将陈棱、朝请大夫张镇州攻打台湾岛,闽越人被屠杀了不少,又被隋朝抓获了近两万人回中原。
部分族人隐入东部的高山丛林才得以幸免,随后便是与南海漂流而来的生番相争,人便越来越少,现在这寨子里的人基本姓植,是一个族群,植连是族长。
和尚问起生番的情况,得知这帮生番估计是嫌弃台湾北部的雨水太多,所以基本都在南部,北部很少见,他们流浪了这么久,在北边只见过一次,就是那一次的拼杀让他的大儿子失去了全部家小。
和尚听完后豪气顿生,这一次没有白来,得到了闽越人没有威胁的确切消息,至于那些野人,呵呵呵,大宋的钢刀强弩不是吃素的,就那群拿着石斧、青铜兵刃的生番,随便砍翻。
营田司若有三五千大军,即可横扫台湾岛,愿意归附的生番收留账下,将吃人生番统统超度西天极乐,把中部鱼米之乡的平原牢牢占住。
一时高兴,和尚便命陈都头带人下船打了十几头野鹿,船顺风又顺水,无须划桨,和尚吩咐除了值夜士兵,其余皆可饮酒三杯。大宋军人本是禁酒,但在海上不禁,要不然这无聊的海上航程会把人逼疯。
天公作美,没有下雨,夕阳的余晖印照在船上,和尚带着植姓三代人坐在船上把酒言欢。夜幕时分到达淡水河口,停船歇息一夜,便扬帆北上。
六月六日,海船回到了基隆港,植家五人一看码头的盛况和高高的吊臂顿时大惊失色,这是何物,怎的如此之大的力气,莫非这帮大宋人会做法?
瞧着码头的士兵神色倒也和善,他们才定了定神,待到坐上马车,更是惊讶这马车为何如此舒适,毕竟他们封闭了这么久,当初的技艺都已经退化,要不然怎么连石斧都用上了。
到了营田司衙门,这五人看到林贵平端坐在大堂上,知道这是个官老爷,又是跪下双手垫地磕头,搞得林贵平尴尬无比,这见皇上都不要跪着磕头,他哪敢如此生受。
本来他在大堂迎接是表示尊重,这下反倒弄巧成拙,林贵平只好过来一一扶起,再三解释大宋没有跪礼,植家人这才作罢。
林贵平一瞧,得,还是不在大堂为妙,遂请植家人到后堂喝茶细说。林贵平通过黄德一详细陈述自大汉灭闽越国后中原大地的一系列变迁,告诉他们现在是大宋的赵官家当皇帝。
植连他们的祖先通过漂泊在海上的海商们知道大唐的威武雄壮,后来大唐没落了便没有见到海商,再以后便不知道中原大地的状况。
正说着话,丁睿走了进来,最近人手越来越缺,他听说闽越后人来归顺了,便赶紧跑过来向舅舅讨些闽越人做帮工。一进来便看到几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和一个女娃娃,顿时知道这应该就是闽越国后人。
丁睿赶紧作揖行礼,这几个闽越后人手足无措,只得学着拱手回礼,见这女娃子也跟着拱手行男子礼仪,看得丁睿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那女娃子顿时不知所措,一脸涨红。
智能大师连忙打圆场:“睿哥儿不得无礼,闽越后人离开中原已久,不知大宋礼仪实属平常。”一旁的黄德一翻译给这些人听,女娃子植真才略略回了神。
丁睿便向这女娃子行礼道歉:“小娘子原谅则个。”
植真听黄德一翻译说这小衙内向他道歉,脸又涨红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聪慧俊俏的小郎君,便不好意思说话,连连摆手,示意不用。
丁睿也没空多啰嗦,便问林贵平:“舅舅,南下的厢军回来了,可否派几十个厢军或是闽越人来机械厂帮帮忙干些粗活,那蒸汽机的配件很难加工,如今我和几个师兄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林贵平被外甥催命鬼似的催,实在无奈,说道:“闽越人如今皆在淡水那边,明日便与你派些厢军过去,可满意。”
丁睿连声道:“满意、满意。”团团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林贵平看了看约莫晌午了,便和和尚带着植家五人去了食堂。吴梦听闻闽越人来了,陪着一起吃了顿饭,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
可怜植家人一辈子都未曾吃过如此味美之菜食,只吃得盘中空空,肚中撑的不能再饱方才罢休。午饭后安排这一家子休息半个时辰,便领着他们游历基隆营田司各村落、船场、工坊。
这些已经脱离中原文明的闽越后人何曾见过如此之高的技术,看得自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见锅驼机自动旋转,丁睿在铣床上打着自动进给切削,个个瞠目结舌,以为是神物,当场又是下跪膜拜。
第二日林贵平领上他们在农场里四处转悠,告诉他们基隆的田地播种三季,基肥屯田,收成比他们高出太多。
随后又带着他们进到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