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副上好棺材,埋在城外了。”痴儿声音低沉的说道。
张少阳喉结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侧过头,不让众人看到他的表情,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
“那个山贼头目说,是泌阳那个姓李的县丞让他做的,只要了结了我们,就可以少一半的供奉钱。”
张少阳手紧紧握住被子一角,眼中几欲要喷出火来,只是他压住了火气,语气平静的道:“我知道了。”
“老子去把那狗官剁了,给秀才报仇!”胖子气冲冲的提刀就往外走。
“海哥儿,回来!”张少阳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胖子,此刻他也有杀了那李县丞的心思,但他终归不是胖子这样不顾后果的人,想了想便道:“海哥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杀那狗官,一来那些山贼杀我们不成,李县丞应该早就知道了,此时如果我们贸然回去,只怕是有圈套等着咱们,二来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杀了一个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只怕会连累到你们京城的师父,这第三...”
张少阳顿了顿,眼神逐渐阴冷下来:“第三,自渊兄的仇,我要亲手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看到张少阳的眼神,居然被震住了,以往若是听到张少阳说这番话,他定然会讥讽一番,但此刻他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
修整了三天之后,张少阳的身体已经无碍,这三天里小虫儿一直照顾他。
熟络期间,小虫儿向他讲了自己的身世,她原本是个孤儿,在大街上乞讨度日,直到遇到一个游方术士之后,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在身边,一带就是近十年。
这游方术士虽是将她和胖子收为徒弟,但从来不教他们那些占卜算卦的本事,只说这是祖传秘术只传后人,后来长大些小虫儿才知道,那位师父似乎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会神神道道招摇撞骗,不过跟着这个术士之后她就再没有挨冻挨饿过。
前些年天子下诏,召天下能人异士进宫,封散官位,师父瞧见了出路,便撇下两师兄妹独自进宫去了,没想到还真混的风生水起,听说封了一个中奉大夫,虽是个虚职,却也拿着朝廷俸禄过活,也算是衣食不愁了。
这位师父发达了,倒是没忘记原来待在身边的金童玉女,这不便写信让二人进宫。
张少阳这些日子本是心气郁结,好在小虫儿心思细腻,本就有开导他的心思,再加上她本来就活泼开朗,很快张少阳心中的悲痛就轻了许多,这日张少阳披衣下床,推开门便见到一抹和煦的阳光照在屋前,堂前有一棵碗口粗的青松,枝丫繁茂。
痴儿的屋子就在旁边,张少阳一有动静,他也推门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站着。
张少阳兀自走到青松跟前,沉思了一会儿,转身从痴儿手里拿过秋水剑,剑鞘上面嵌了两枚白玉,入手温润,张少阳摩挲了一会儿,缓缓将剑拔了出来。
出鞘一寸,顿时一道白光从剑上反射出来,似有灵性一般附着在剑上。
随着他力道增大,剑与剑鞘之间便传出嘶嘶的轻鸣声,出鞘一尺,修长剑身上光芒攒动,剑刃薄如蝉翼,不愧是轻巧的女子剑!
直到剑尖最后脱离剑鞘,顿时一声清脆的“叮”声传出,整把剑细长锋利,入手没有丝毫沉重感。
张少阳将剑握在手上,用尽全力对着面前青松的一支枝丫劈了一剑,青松枝丫一阵摇晃后平静下来,只见刚刚剑劈上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但仅仅只是如此。
张少阳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秋水剑重新送回剑鞘中,口中却是坚定的道:“痴儿,我想习武。”
痴儿显然已经猜到了张少阳要说什么,他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道:“你知道老爷一向不喜欢你舞刀弄枪。”
“若是我和你一样,说不定秀才就不会死,他为了我,将身上衣服都脱给我了,否则我怎么能活。”张少阳把剑递给痴儿,叹息的道。
痴儿默然。
“咱俩亲如兄弟,有些事情不必瞒你,我爹不让我习武,只是害怕我走武官的路,朝廷里有很多视我们张家为眼中钉的势力,只要避过他们的耳目,当可为之!”
痴儿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你便不能指望家中那几位叔叔。”
“你觉得玉兄如何?”张少阳淡然道。
痴儿愣了一下:“武功自是上乘,上次那些山贼所有人合起来也挡不下他一拂之力,只是...他并不是好相与之人,让他倾心倾力教授武功,恐怕不太容易。”
“总得试试,要为秀才报仇,可不只是在嘴上说说。”
痴儿不再说什么,从张少阳坚毅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件事他已经决定好了,既然决定好,那就没有悔改之意,这是张少阳的秉性。
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修整这些日子以来,张少阳身体已经恢复,只是每每想起秀才,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并不打算在泌阳久留,毕竟知道他们没死,李县丞和唐明德肯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在泌阳待的太久,难免会被发现。
所以次日,一行人再次启程,期间痴儿本想让张少阳去和秀才道个别,不过张少阳没有这个打算,等到日后替他报了仇,才有脸面去上柱香。
临行前却不见胖子,等了许久才看到他一脸坏笑的赶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伙不想让那狗官这么顺心,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