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扶吟看着曾经这个自己的挚友,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但她最终只是勾了勾唇。
却带着几丝嘲讽。
曾经她守着这偌大的云水阁,有着全华楚国最好的情报处,却没有看出那对父子的狼子野心!
“我想要这华楚的天,翻一翻。”少女一字一顿,目光直视着稽子衿。
稽子衿身子一顿,没有想到这少女竟是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只轻轻瞥了郁扶吟一眼,似乎带着疑惑“为何是我?”
“曾有一故人说,云水阁有个稽二爷,生的一副女儿媚态,却最是儿郎意气。”
“你说什么!”稽子衿猛然站起,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郁扶吟,“你如何认得她!”
郁扶吟见他这幅反应,几乎要控制不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若子衿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如何瞒得住九哥?届时难免露出马脚。
因此,她只能用这句昔日的戏言,引出那个凌玖言是自己的故人,取得子衿的信任。
“姻缘交错间,与她颇为互投。”郁扶吟垂下眸子,声音平静。
稽子衿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再问她,只是有些喃喃道,“这句戏言她竟是告诉了你,想必是极信任你的。”
说完这话,他又仰头笑道“这华楚的天,早就该翻一翻了!”
两人又细细谈了一番。
最后,郁扶吟有些迟疑道“二爷可知最近这江湖上出来一股新势力,为首的是一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他叫作四爷。”
稽子衿不知想到什么,也拧紧了眉头“没错,这股势力在一年前横空出世,那位四爷有着雷霆手段,与他敌对没有好处。”
点点头,别的郁扶吟却是不再问了。
郁扶吟离开云水阁后,又去徐府看了一趟唐洁玉。
徐福书和唐婉儿最近在和菜农谈蔬菜供应问题,两人不在,她径直去找唐洁玉。
“母亲。”她轻轻唤道。
“你如今是丞相长女,我不过是一个乡村妇人,当不得你一声母亲。”唐洁玉板着脸,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郁扶吟也不恼,只淡淡笑道“无论扶吟是谁,郁扶吟永远都是您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轻轻叹了口气,唐洁玉才道“你何须来看我,你的心思我如今是猜不透了。郁府不是一个舒适之地,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她顿了顿,似是哽咽了一下“总之一切小心,都是我没本事。”
郁扶吟叹息一声,轻轻拥抱住唐洁玉“您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有您这样的母亲,是扶吟的幸运。”
一个女人,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小小的郁扶吟,又怎能伟大呢?
这些年,独自一人将郁扶吟抚养长大,其中的艰辛唐洁玉从未说过,但郁扶吟又何尝不明白呢?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唐洁玉将郁扶吟推来“好了,别这样腻腻歪歪,你没事别来徐府,那些大宅院里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郁扶吟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在徐府待了一段时间,徐福书和唐婉儿迟迟不归,郁扶吟只好先回去。
银苑老老实实地迎上来,似乎先前出门时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先前三小姐来过一趟,见您不再又走了。”
想了一会,郁扶吟终于想起来了郁振之的那个庶女,郁府的三小姐郁雅怜。
这位郁雅怜是郁振之一个小妾的女儿,这小妾当年是一个下属献上的,生下女儿后便去世了。郁雅怜从小跟在裴淑慧身边,她素来没见过,却听说这小小的庶女性子却是极为跋扈。
她之所以来郁府这样久还未见过这位郁雅怜,正是因为前阵子犯了错被罚去了庄子上。
这样说来,今日刚刚才回来。
郁扶吟不知道这个郁雅怜想干些什么,不过不管她想干什么郁扶吟都懒得理会。郁府内部的事情,她必须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若是郁雅怜主动招惹她,便别怪她手段偏颇!
银苑主动提起这个郁雅怜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但郁扶吟却懒得理会,只点点头便继续向着房内走去。
见郁扶吟这般冷淡模样,银苑愣了愣,又跟了上去,似是一心为郁扶吟着想般说道“大小姐您刚回府不知道,这三小姐平日里嚣张贯了,眼下是没将您放到眼里,若听之任之往后还不知如何?”
“她来见我,我不在,这如何便是不将我放在眼中?”郁扶吟觉得好笑,这银苑的伎俩也不过一般。
银苑顿了一下,才道“您刚来,可没听过三小姐的壮举。今儿您要是不去见见三小姐,明儿她就能打上门来。”
说完这话,银苑便立在了一旁。
她虽是有心挑拨,这句话却不是瞎说。
那郁雅怜就是这样一个人,除了夫人和二小姐,这府里的几个小姐哪个没吃过她的亏。还有哪些丫鬟仆人,哪个没在她手底下遭过板子?
银苑不信,郁扶吟还能对这话无动于衷!
她自认为将一个刚入府的私生女心思揣摩的透彻,却没想过郁扶吟的目标从来不是郁府。或者说郁府只是她的一个工具,一个更能接近那些人的跳板。
郁扶吟却只淡淡看她一眼“我这院里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若再有下次,我会去找母亲换个安静的。”
听到这话,银苑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