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深吗,还在流血吗?”何素也顾不上安慰林氏,沉着地问风暖。
“深的,血也在流。”
“马上把伤口清理一下上药。”
风暖点头,拿着帕子擦去她背上多的血渍,手上不禁有些发抖,就连把药粉倒时她倒偏了一点。何素看不到风暖的动作,却能感觉到药粉洒到伤口的那一刹那传来的刺骨的痛,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现在正要生产,被这痛一刺,说不定马上就能把孩子挤出来。
现在可不能出来,她努力平复呼吸,不想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风暖看着她因为上药绷紧的背松了松,可是她的心却没跟着放松下来。
血并没有止住。
涌出来的血冲开了药粉,又流了许多下来,她只得再给何素清伤口,继续上第二次药。林氏已经看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想过得帮忙,何素本来也没指望她帮忙。
“上了药,用布按一下。”何素说。
像这种一直不能止血的状况,听说用火烤一下能有用,可就算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那疼。她现在的情况还算好的,至少她还有药。黑甲护卫用的药比外面卖的普通刀伤药要好,就是对伤口特别刺激,寒枫寺的大夫对外伤并不擅长,只知道伤药的配方对孕妇无害,却不知这伤给孕妇用了能让她疼到有害。
可是何素忍下来了,断过肋骨和生产过的人比一般人能抗痛,哪怕她疼得出了一层汗,连鼻涕都连出来了。
屋子里很安静,何素默默在心里骂娘,他们也不可能听到。哪怕寺中的刺客已经服诛,朱高泰却不好在这里久留,他本来想跟何素道谢了再走,但是常风一直催着他,他也不好久呆。
“月儿姐姐,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去探望肖婶婶。”朱高泰跟月儿说道。
月儿紧拉着小黑石的手,许久才缓神应了一声,还客气地说:“好,泰公子慢走。”
她身侧的云晴看着朱高泰补了一句:“泰公子路上小心。”
朱高泰看了她一眼,这才跟常风等人走了。
何素换好衣服出来时,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好像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寺中备着的药不多,何素的情况,寺中的大夫也看不准,就劝她们早点回城。何素知道朱高泰已经早一步离开了,他受的伤不重,在马车里就可以包扎,比起城外来还是吴王府更安全一些。这个选择是明智的,何素暗想。
何素得先处理背上的伤,慢了他一步,不然跟着他们一起走还能安全些。不过常风已经留下了人手送他们回去,他们也不耽误,何素上完药出来就坐马车回城。驾车的是常风留下的人,许是急着送他们回去,何素感觉马车没有刘忠赶得平稳。
众人好像没有察觉到,都担忧地看着她。何素淡淡一笑,看向哭得可怜的小黑石,拉着他的手哄他。月儿见她有气无力的,不想让她再费心思,也跟着哄起小黑石。
“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母亲的忙?怎么现在只会哭,还让母亲担心?”
小黑石委屈地扁扁嘴,看到何素后又流起了眼泪,可是到底没有哭出声来。
“今天午饭也没有吃?”何素忽然说,“等会儿回去,月儿可得亲手帮我去煮碗面。”
月儿不知何素什么会忽然说这个,却还是点点头。
“小石头,你能不能也帮娘亲的忙,去厨房弄点好吃的来?”
小黑石点点头,朝月儿说:“姐姐,我也要帮忙。”
“行。我们一起为母亲做一碗好吃的面,让母亲吃得饱饱的,快点好起来。”月儿了然笑道,又安慰地看向何素。
“吃饱了就不会痛了。”小黑石说。
“对。”何素应和了一声,也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
林氏坐在边上,泪眼蒙蒙地抽泣着,何素也听到她在哭,却顾不上她。
马车到了萧府时,已经快傍晚了,刘福和刘忠着急地等在门口。刘忠送完信就回了萧府,既然朱府已经派人过去了,他再去也没有用,倒不如回来跟父亲说一声。
看到熟悉马车驶了过来,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马车的车帘拉开后,风暖扶着何素缓缓走了下来。
刘福一看就知道何素很不好,马上上前说:“快,许大夫已经在里面了。”
何素也没有多说什么,半靠在风暖身上进了后院。一到榻上坐下,她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勉强撑着精神听许大夫的诊断结果。许大夫面色凝重,给她写了方子让府上马上去抓药,又建议何素这些日子在床上躺着,不要多走动。
“可是夫人背上受伤了。”风暖说。
“没事,我可以侧躺。”何素说完,就要进内室去。
剩下的事她也记不清了,她反正一躺下就睡熟了,自从怀孕后她就习惯了侧身睡,也不怕压到背后的伤。就是睡到半夜时,风暖把她摇醒让她喝药,她也醒过来乖乖把药喝了。隐约中,她好像听到小黑石在哭,等她想细听时,哭声又消失了,她再次陷入黑甜的睡眠中。
再醒来时,还是风暖把她叫醒的。
“夫人,该喝药了。”风暖在她床边说。
她睁开眼,转头看到外面并不亮堂,以为还很早。
“怎么这个时辰喝药?”她问,从喉咙里飘出来的声音苦涩又柔弱,她想咽一下口水,偏嘴巴里干得很。
“已经快中午了。”风暖小声说,准备扶她起来。
快中午?何素有些意外,想伸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