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安顿住,呆愣愣的看着他,屏住了呼吸,眼里晶莹闪烁。
直到淮安王都走到了她跟前她都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死死盯着他。
长离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咳一声。
郁离安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
长离咧嘴一笑,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姚万虽说摸不着头脑也有些担忧,但见此还是默默退远了开来,隔着老远住视着他们。
淮安王轻抚她的头,眉眼疏朗语气带笑:“阿离这是怎么了?今儿个看到父王竟这般感动?父王真是受宠若惊啊。”口上虽说着这不太正经的话,但心里却是无比担忧的。
郁离安眼里盈满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阿离,你……”淮安王顷刻间慌了阵脚,抬袖就要帮她擦眼泪。
郁离安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声音哽咽:“父王,阿离想你……”
淮安王的手顿住,神情古怪,后又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问:“不是每天都见的么?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说?现在才想起父王的好?”
郁离安紧紧抱着他瓮声瓮气道:“嗯,孩儿不孝,以前都没发现。”
淮安王郁卒,将她拉开站好。
郁离安一脸不满,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从没见过郁离安这幅模样的淮安王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问:“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奇怪。是不是又闯祸了?说吧,你是把太子打了还是又把什么膏梁纨袴打了?”
郁离安:“……”
画风变得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唉,阿离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打算成亲?不然你这样父王总是不放心。”
“……”
“我看崔御史的二公子就不错,至今未娶,也未曾传过什么风花雪月的fēng_liú韵事。”
“父王,女儿突然有些头疼。”郁离安顿觉不妙扶额欲走。
“回来。”淮安王一把拉住她,“阿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要与父王说说,不然我这心老是悬着。”
可怜见的,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他容易么?都成了个喋喋不休的老妈子了。
可他女儿仍旧不为所动。
淮安王长叹一声:“阿离,父王老了,以后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迟迟没有个归宿,让父王怎么放得下心!”
天色渐渐凄迷,白雾开始弥漫,王府庭院里的那株百年老树里传来啾啾鸟鸣,叽叽喳喳嬉闹不停。
郁离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淮安王,像看过了一辈子,心里酸涩无比。
这是她的父王。
她突然又扑上去抱住了淮安王,头埋在他胸前头一次闷声道:“父王,有你珠玉在前,其他人哪还能入眼?”
倒是拍的一手好马屁……
淮安王又将她扒拉下来,瞅着她一脸的一言难尽:“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此话不假。”
郁离安双眼弯成了月牙,目光紧紧粘着他。
淮安王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无奈的摆了摆袖子:“好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今天功课还没做完,沈先生该等急了。”言罢抬步欲走。
郁离安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略带鼻音:“父王陪阿离一起去。”
淮安王僵了僵,转身看她,神色莫名:“阿离,你今天很奇怪。”
郁离安从小就不是黏人的性子,每次他想与她亲近时她躲都还来不及,但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淮安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郁离安摇头,鼻子微酸。
“父王,陪阿离一起去。”
“好好好,一起去。”
虽然摸不着头脑,倒没有怀疑郁离安不是自己女儿之类的。
父母子女之间总是有种特殊的联系。
郁离安抱着他的手不放:“以后阿离想一直陪在父王身边。”
“……还是别了吧。”
“就不。”
“……对了,你最近字练的如何了?”
“呃……我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造诣极深,已是登峰造极,可成一代大家,父王信否?”
“阿离……”
“如何了?”
“你这脸皮是愈发的厚了……”
郁离安嬉笑道:“说了你又不信。”
“不敢信……”
“不信去问先生,真的有进步了。”
淮安王但笑不语,又揉了揉她的头,俨然把她当做一个孩子。
郁离安抬头看他,有些恍惚。
若是时间能够静止,该有多好……
她的心突然间抽痛了起来,两个月,还有两个月……
到时候她先走一步……
郁离安心里苦笑,自己还真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