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江夫人一直记挂着初一那日,在大恩寺,江玥求得了一支上好的姻缘签。
回府之后,她便明里暗里地开始打探这淮京城各个清流人家,官宦人家的适龄青年才俊,准备给江玥择婿。
但这事,江夫人自然是不敢跟江玥明说的。
但江玥已经开始觉得奇怪,娘亲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这淮京城一些名门世家的公子。
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些公子的所谓画像,说要认识认识这些京城名流人家的子弟,免得跟那些贵家女眷在一起闲聊时没有话头,这个理由牵强得江离听了都不信。
这明摆着就是要给江玥相看夫婿。
她每日就抱着一堆画像过来江玥院子里,一张张地铺开给江玥看,和她探讨着哪家的公子长得最为俊秀,最合眼缘。
江离这几日也是过年休沐,无事在家,便还跟江玥和江夫人一起看了看这些公子画像。
“我看,这个长得挺俊秀的,文质彬彬。据说家里世代读书人家,一看就是个将来会得状元榜眼的才俊。”江夫人拿起了一个文官嫡子的画像。
“不好,瘦巴巴的,脸无二两肉,薄命相。”江离啃了一口苹果,表情嫌弃。
“那这个,这个脸一看就有福相,耳垂又厚,一看就是个以后会大富大贵的相貌,据说家里世代经商,家产丰厚。”江夫人又拿起了一副画像。
“不行不行。”江离砸吧了几下,“这个肥头大耳的,貌丑粗鄙,日日对着他,估计一月得瘦个一圈,吃饭都倒胃口。”
“那这个总行吧!这样貌,俊俏又温和,看上去就是个好脾气的主儿,是一位侍郎大人的独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我去,这个更不行,娘里娘气的,不说是个公子,我还以为是哪家娇俏小娘子。”
江玥跟芍药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江夫人白了江离一眼,“就你话多,男子贵在品行端正,人品高洁,样貌看得过去就成了,若是貌比潘安然而轻浮浪荡,那又有什么用。”
江夫人这么一说,江玥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大恩寺门口遇到的轻浮公子。
倒是跟江夫人说得十分契合,那容貌确实可貌比潘安,可行为举止,确实轻浮浪荡,白白生了一副好皮相。
“那也得长得看得过眼阿!我妹妹貌若天仙,若要跟她匹配,得是个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的文武全才。”江离看了眼江玥,倾城之貌,举手投足大家闺秀之风。
偌大个天淮,他还没见过比得过她妹妹的女子,所以他的语气有十足十的底气。
江夫人有些不高兴,伸手在画像中继续翻看,倏然,她眼神一亮,抽出了一名公子的画像。
“这个好,这个真的好,这样貌是真的貌比潘安,既俊秀又刚毅。家世卓绝,将门世家,世代功勋,又是家中独子,他日承袭爵位,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唾手可得……”江夫人啧啧地感叹,一双眼睛犹如在看未来女婿一眼闪烁着欢喜的光。
江玥跟江离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这个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这是哪家的。”江离先开了口,侧身去看江夫人手中的画像,这一看,苹果直接吓掉到了地上。
江夫人神色欢喜地开口,“谢军侯家的谢永安。”
什么,谢永安?
“不行。”兄妹两突然言语激动,异口同声地说。
江夫人被这两人突然的激动吓得画像倏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你们两这是干嘛,谢永安怎么了,我看,这不挺好的吗?军侯府的,跟我们将军府,倒是极为匹配,看来,得找个时间跟谢军侯府的老夫人喝个茶,聊聊……”江夫人欢喜地开始遐想。
“不行。”江离跟江玥又再一次同时出声,两人还一起站了起来,动作出奇地一致。
江夫人又被唬了一大跳,刚刚捡起来的谢永安的画像又再一次掉到了地上,还被突然站立起来的江玥给踩了一脚,江玥那双蜀锦云绣鞋,直接就盖在了画像上谢永安俊秀的脸上。
江夫人这次生了几分怒气,“什么不行不行的,看了好几天了,论样貌,论家世,就这个最好了。离儿,你做哥哥的,不上心妹妹的姻缘就罢了,还来添乱。还有小玥,你一个快要及笄的姑娘家家的,怎么半点都不为自己的婚事操心,真是不懂事。”
江夫人拍打了一下江玥的脚,江玥缩脚,江夫人拿起了谢永安的画像,吹了吹上面的泥灰,看着那俊秀的脸,笑得像春天初绽的花儿一样。
江玥跟江离面面相觑。
江离是知道谢永安已经心系她人了,不过他曾答应过谢永安,不将此事对他人提起。
而江玥,则是对谢永安避如蛇蝎,前世的事情,她可不想再重演一遍,她对谢永安没半分情意,还是不要再误了人家一世,那罪过,可就大了。
两人的想法,虽然殊途,但是同归。
不行,不能让江夫人去跟谢军侯府那边表露这个意思,不然,一定后患无穷。
江玥心里想法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现。
“母亲,天淮哪个公子都行,就是他,万万不可。”江玥一把拉住了江夫人的手腕,态度有些神秘,又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不可?”江夫人有些发懵。
江玥近了近身,轻声说道,“因为他,他是个断袖。”
此言一出,屋内其他三个人个人都震惊了。
芍药惊得手里握着的娟帕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