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安并没有那么容易的死去,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地下室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浑身狼狈,每天醒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像一只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向看守的人乞讨让他赖以存活的白色粉末。
他已经没有任何自尊,毒瘾上来的时候,他可以跪下去舔对方沾满泥巴的皮鞋。他的瘾头越来越大,时间稍晚一点就克制不住地浑身抓挠,甚至用头去撞墙壁,哀嚎着说不成话。
朱华每天都来看他,似乎并不急于弄死他,每天卡着分量给蒋易安一些药剂和食物,饿不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偶尔也会在蒋易安神智清醒的时候,跟他讲一下外面发生的事,例如蒋易安在蛇口的工厂被查封,再例如蒋易安从香江运的那批货出了问题,直升飞机被扣押,相关人员查了个鸡飞狗跳。
“你早就算好了……你当初让周弥来接近我的时候,早就算到今天了,对不对?”蒋易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神怨毒地看着朱华。
朱华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嘴角抽动一下,像是要勉强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是,我一步步算着,巴不得你早点死。”
蒋易安的眼神很快又涣散开,抑制不住地飘向朱华手边的那个小箱子,喉结滚动几下,“害死你弟弟的不止、不止我一个,云家也有份儿,还有其他人……不止我一个,朱少,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您也解气了吧?不如你先放了我,不然等家里人找来,咱们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朱华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神古怪的看着蒋易安,道:“你以为,我把你弄到这里,还会活着放你走么?”
蒋易安强迫自己从药箱上移开目光,再次和朱华的视线对上,对方的眼睛里一丝温度也没有,冰冷的让他心惊。他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就带着一丝希望,朱华没有出手杀他,那么就表示朱华还是顾忌他身后的蒋家,即便是报仇也不敢做绝,所以这些天蒋易安过的痛苦但仍然抱有一丝逃出生天的侥幸。
“朱少,你、你不会真的要……”蒋易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来找我。朱少你放我走,我保证什么也不说,我当初害了你弟弟,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我咎由自取,你放了我,我们的事一笔勾销……”
朱华一脚踹过去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脸上铁青一片显然是动了真怒。
蒋易安佝偻着背缩在地上,胸口起伏几下,呼吸的声音粗重如同破了的风箱,过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显然这一脚被踹的不轻。
朱华看着他,嘲讽道:“你也配提他,也配和我提条件么?”
蒋易安蜷缩在地上,手指抠进地下的泥土里,握紧的拳头上青筋都崩出来。
“你的事,京城那边会知道的。”朱华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又恢复成那个衣冠楚楚的模样,眼里一道阴暗地情绪一闪而过。“我保证,很快就会知道。”
他就像是隐忍了一冬的毒蛇,吞吐着信子,耐心等来了蒋易安。这样的猎物一口咬死未免也太便宜,从精神到ròu_tǐ,一点点让猎物屈服,最后的死,才是他送出的一份大礼。
蒋易安走私毒品,畏罪潜逃,破案人员迫于各方压力全力寻找,终于在一处偏僻狭小的地下室找到了他。
打开地下室大门的时候,蒋易安正毒瘾发作,自己握着一支针管给自己的胳膊注射,他手臂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去渴望毒品,样子实在是难看之极。
蒋易安被人从地下室抓着押送进监狱,他犯下的案子太重,已经没有缓刑的余地。
蒋易安被关押起来,关于那批货的问题也陆续“曝光”。蒋易安之前走私毒品的时候,是藏在摄像器械里带入境内,这次他胆子太大,整个儿直升机的铁皮夹层里都塞入了高纯度的可卡因,足有三百公斤。
当地报纸还为此写了一个篇幅不短的文章来报道,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蒋易安被提审的时候,京城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的家族这次并没有保全他。
蒋易安在牢里死了,他是自杀的,用牙齿一点点啃断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伤口狰狞,流了一地的血。他吸了太多的毒,对毒品有了依赖,毒瘾上来的时候根本生不如死。
蒋易安的骨灰是蒋宏来领取的,这个已到中年的男人背似乎更驼了,抱着那个?竞凶樱?涣车穆槟久h唬?凵穸际谴糁偷摹o袷且痪跣牙矗?蘼廴绾我蚕氩坏阶约旱亩?泳谷凰懒恕Ⅻb>
朱华继续缩在广省野战军区,他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并没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而他似乎也没有再进一步的计划,深居简出,看不出接下来的动作。
蒋东升在听到同父异母兄弟的死讯之后,秘密进京,在蒋老的办公室会谈一宿。他来的匆忙,身上还有其他任务,并没有停留很久,天亮的时候匆匆又离开了。
蒋老看着他离开,老人一脸的颓然,终究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他老了,已经不是能掌控全局的人了。
蒋东升从蒋家出来之后,就去了霍明那里。霍明生意不错,在京城也早就置办下几处小院,其中最为隐秘的一处还藏了人——蒋东升的小情人。
霍大少清早就被吵醒,打开门就瞧见了土匪蒋东升,一边抱怨着一边把人让进来,虽然嘴里冷嘲热讽的不客气但瞧见老友精神依旧还是心里宽慰了不少。霍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