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符能快速传递简单讯息,同传送阵一样,须对方那边也有相同配对符咒才可,一般是同一人所画的两张符,上画同一标记,这样就能准确传达。如果同一人所画的相同标记符咒有多张,比如同时画了三张一模一样的传讯符,在三个不同人手上,则燃烧一张之后,另外两张可同时收到传讯。
所以能画出越多一样的传讯符,就越能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更多的人。
但此符必须输入真气画就,一模一样就代表每次所用力道、真气、笔迹都一丝不差,所以很难一次绘就大量一样的传讯符,当今能一次性画出最多传讯符者,名为苍术,是喻锦安的同门师兄,他的记录是一百张。
喻锦安捂着丹煦的手,她手上的布,是昨天自己帮她缠上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丹煦只是疼晕了过去,不过片刻随着一阵哀嚎,她醒了。
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抽回了手,咬住了自己的拳头。
喻锦安见她如此,也懂了她手背牙印的来源,她习惯了忍耐,不能说不可说,那就用拳头将嘴巴堵住好了。
“丹煦,乖,把手给我。”
不过片刻,那手背已有血液渗出了。
喻锦安只能去拽:“我的手给你咬,你现在松口,好不好?”
他哄着,一手拽着丹煦口中的拳头,一手将自己的手往丹煦那边送。
太疼了,比第一次发作疼百倍千倍,没有任何方法,只能受着。这是有人在剜自己伤口肉的感觉;这是被封入千层寒冰中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关在了一座冰牢之中,那如山似的冰层压在身上,四周逼仄又黑暗,承受着永世不可超生的酷刑。
丹煦推开了喻锦安的手,喻锦安抓住时机,抽回了丹煦咬住的手。
疼痛更进一层,那是在生生剥皮的疼痛,那种缓慢的皮肉分离之痛,干脆快些倒好,可这痛却好似故意折磨,慢慢地剥着,还蹂躏着被剥下皮的淡红血肉,明明寒入骨髓,皮肉上却好似被淋上热油燃烧。
“呃啊!”她终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杀了我吧!”
如果三天后,她将活活痛死,不如现在就死,还能少受罪。
喻锦安无法体会丹煦的疼痛,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丹煦受任何酷刑,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喻锦安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陪你,我陪你!”
在他怀中,疼痛依旧持续,可丹煦的头脑却渐渐恢复清明,越疼她就越清醒,她依偎着小道士,低声抽泣着。
“我吹笛子给你听。”他要去拿降魔袋中的竹笛。
丹煦摇摇头:“傻子,你吹笛子把人都引来?”
他没想到这点:“那我带你回家。”
回家,那是她的家吗?
丹煦还是摇头:“傻子。”
家,不是因为小院子;不是因为小房间;不是因为摇椅;也不是因为那一碗红烧肉。我可以买更大的院子,可以住更豪华的房间,可以买无数的摇椅,可以吃到名厨制作的烧肉,所以‘家’不是因为那些。
家,是因为你啊,有你在的地方,不管是哪儿,都是家了。
“你抱我紧点儿就好了。”
“还疼吗?”
“不疼了。”
“小丹煦,不哭,不哭。”
“好……好,我……我不哭。”
这一夜没人好过,丹煦这边异蛊发作,阿念跳了河,王大叔一家在愧疚中难安,商貉则根本未回客栈,连夜找着些蛛丝马迹,飞廉远在漠西壑也是一夜未眠,槐筠在扶桑宫中最大的主殿里,站了整整一夜。
就连司乾也没睡好。
或许是姊妹连心,伏玉鸾总觉心绪不宁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而曲书晴被喻锦安大半夜的一‘符’传书,搅乱了好眠,披上衣服骂骂咧咧地连夜启程了:“还好我刚好在长蓬附近!等明早再传信玉儿,让她先去查看。”
曲书晴每隔五年,初夏时节都会到长蓬附近采药,据说是这个时节和地区特有的草药,五年才生长一次。这次她将伏玉鸾也带来了,不过几日前她与伏玉鸾分开找草药,她带着一个随侍跑得离长蓬城远了些。
若是轻功好的,这点距离半日就可以达到,可曲书晴和伏玉鸾都只会医术,按曲书晴现在马车的速度,到长蓬城中,还需三日。
丹煦这边,疼痛持续到快天亮才结束,在疼痛缓解后,很快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吴主事带着家仆们排了一溜站在丹煦床边,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吃食,各种各样,大约有十几样。
丹煦揉揉脑袋,有听门响,是喻锦安端了洗漱的水来。
见丹煦醒了,笑开了花:“醒了?”
又转头看向吴主事:“打招呼了没?”
只见那吴主事吓得抖了下,随即十分机灵的带着家仆们朝丹煦鞠躬道:“女侠早!”
动作和口号都很整齐划一。
吴主事端着一大碗吃的,走上前:“女侠想吃什么?这儿都有!没有的小的立马给您安排着做。”
丹煦这会儿不疼了,也睡饱了,不介意陪着玩一玩:“昨晚喊我祖宗,今天叫我女侠,这辈分差多了啊。”
吴主事斟酌着:“挑您喜欢的,小的听着。”
丹煦笑着摇摇头,奴才样的伶俐,倒是一点都没有初见时飞扬跋扈的影子:“算了,你们把吃的放下,都出去吧。”
待人都退出去了,喻锦安上前来扶丹煦下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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