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煦愣愣地看着她,眨眨眼睛,又把头低了下来,顺嘴扯了个谎:“昨……昨夜……喝……喝多了,不知道,醒过来就看见你了。”
她身上分明没有半点酒味。
伏玉鸾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她伸手碰了碰丹煦的头发,轻笑着:“之前就看你的头发蓬蓬,很想摸摸看。我那有解酒的药,姑娘可要随我一同去取?”
二人此刻距离很近,丹煦侧过头去看她触了自己发梢的修长手指,顺着手指,向上望去,她的衣领、下巴、嘴、鼻子,最后是眼睛。
双眸相接时,丹煦却躲避了:“不……不用了,万一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冒昧了,我走了。”
丹煦侧过身子,爬起来。
伏玉鸾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泥。
她来时心绪慌张,连鞋都没穿。
丹煦要将身上外衫还给伏玉鸾,却被她阻止。
“清晨凉得很,喝酒之后容易当风,你披着吧。”伏玉鸾一直在笑,宛如淮秋城温暖的春风。
“这么早,伏姑娘出来有事?”丹煦假装寒暄。
伏玉鸾摇摇头:“无事,我昨夜失眠,总觉得有人在念着我挂着我。”
说着她眼眶又湿了,她侧过身掩了泪,又道:“反正也睡不着,就想着出来买些馄饨回去,修炼之人起得早,喻城主和夫人都很喜欢路口的馄饨。”
喻锦安没有骗她,原来他家门口真的有馄饨。之前还答应与他一起去吃,其实这种事,想想都是奢望。
“丹煦姑娘你也饿了吧,同我一道去,吃酒伤胃,咱们吃碗馄饨暖暖胃,可好?”伏玉鸾满眼期许,看着丹煦。
丹煦看了看四周。
伏玉鸾立马道:“这么早,没有人的。吃早饭,花不了多长时间。”
她的生辰,自己没法祝福,也没有礼物相赠。
丹煦没有犹豫多久,她点头道:“好。”
她们去摊子的路上,听见了五更的更响。
馄饨的摊子才烧开第一锅水。
“我听说,丹煦姑娘自小在西域长大?”
在阿姐面前,丹煦一下变成了小孩子,又老实又乖:“嗯,十三岁之前,都在南疆,后来跟着师尊去了西域。”
“师尊……”伏玉鸾重复道:“他……对你好吗?”
“好的。”
“丹煦姑娘,生辰是什么时候?”她问出口,又觉唐突,便解释道:“哦,我觉得咱们挺有缘的,我这人笨手笨脚,只会做些绣工和药香囊,若是不嫌弃,我想送你一个,又怕没个由头,就想问问生辰,到时候送你。”
丹煦道:“等比赛结束,我就要回陆枫了,怕是没机会再与伏姑娘说话了。我师尊为人严厉,她不喜欢我跟天圣教以外之人过多交集。我不想因为一个香囊与他解释半天,希望……希望伏姑娘可以谅解。”
伏玉鸾失望地道:“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在心里记着的。”
丹煦道:“我是孤女,还是婴儿的时候,被师尊捡去的天圣教,没有生辰。”
“我家小妹的生辰是十二月初七。”伏玉鸾道:“我……记得很清楚很清楚。可……我……我很想她。”
这馄饨的味道很好,喻锦安所说酥得掉渣沾汤吃的饼子,还在烤炉中,没好。
可丹煦食之,却只尝着苦。
是心苦、泪苦。
她道:“你家小妹若是知道,有人如此惦念着她,会很开心的。”
“谢谢。”伏玉鸾擦了眼泪,对丹煦笑道:“我……真是净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光让你听我念叨了。”
她见丹煦碗中的馄饨吃完了,又要再叫。
丹煦忙道:“不用了,我饱了。”
“真的?”
丹煦也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伏玉鸾用勺子搅着碗中的汤,两人相见能说的话并不多,想说的话都只能沉在心底,就如碗中的底料一样,伏玉鸾一次次的用勺子将它们翻起,停留不久,又一次次地落入碗底,埋入汤中。
“我要回去了。”丹煦缓缓道。
她也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她也想多看看阿姐。
“好,”伏玉鸾不敢抬头看她,她不愿不想接受别离。明明她们二人才刚刚相聚,又要分开。
丹煦站起:“我走了,保重。”
她走出了棚子,忽又听棚中伏玉鸾道:“比赛,小心点,”
她站住了脚,没回头,轻声应了句:“好。”
丹煦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水上楼阁,她倒在了地毯上,她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丹煦走后,喻锦安坐在了伏玉鸾对面,递过去了一方手帕。
伏玉鸾抬头看他时,满脸全是眼泪。
她接过手帕,擦着眼泪,哽咽道:“多谢。”
“别哭了,万一被我娘看见,以为我欺负你了,会打死我的。”
伏玉鸾胆子很小,听他这么一说,很快忍住了眼泪,可眼周还是红的。
“说了什么?”喻锦安问。
伏玉鸾摇头:“她什么都不肯说。”
“这就对了,她今日能来看看你,已经是在冒险了。”喻锦安道:“你顾好自己,活着,忍过去,就能再见。”
“嗯,嗯,”伏玉鸾道:“我知道,知道。”
她感谢上天,给她这次与玉衡单独见面的机会,她心疼自家小妹,她与她感同身受,丹煦受了伤,她身上更痛三分。
“为什么是她,不是我?”伏玉鸾道:“我愿替她去受苦。”
她早这么想了,她知道喻锦安对丹煦有情谊,她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