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贫民的议论声中,凌霜完成了最后一个孩子的救治,又将胡泽铠带来的药分装好,招手唤来了季秀才。
凌霜打量眼前的男人,穿的衣袍虽然洗得褪色,还算是干净,是同贫民窟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凌霜淡淡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读过书吧?”
季秀才行了个礼:“鄙人不才,是前几科的秀才,一直没有入仕罢了~”
凌霜挑眉,有些吃惊:“秀才?怎得混得如此差?”
季秀才尴尬笑笑,摊了摊手。
凌霜指着地方的一堆药材,淡然道:“药都分好了,这是食用的方式,到时候你按照剂量分发给每一家。”
季秀才拱手,深深作揖:“鄙人代表孩子们多谢太子妃,刚才……多有冒犯,大家也是无心之举。”
凌霜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转过身,轻轻唤了一声,欲言又止:“秦婆婆……”
秦婆婆捶着胸口:“太子妃……您叫老婆子如何是好?!”
凌霜蹲下,什么都没说,塞了一锭银子到秦婆婆手中。
秦婆婆握着银子的手紧了紧,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凌霜,哭出了声。
凌霜吸了吸鼻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海阳和胡泽铠说道:“咱们回去吧!”
贫民窟的众人感觉做了梦似的,那么不真实。可一地的药材和转危为安的孩子们却在无声地宣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在侍卫的簇拥下,凌霜回到了使馆。
一言不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叩叩叩~”海阳敲响了容衍的书房门。
容衍听声音就知道是海阳回来了,头也不抬淡然道:“进来吧!”
海阳低着头,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挪到了容衍面前。
容衍抬了一下眼皮,调侃道:“终于舍得回来啦,玩够了?”
海阳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太子妃吧,她……她好像不太高兴……”
容衍心底一沉,手下的笔一顿,这份折子算是废了。
容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海阳先前只派人传了话,说是太子妃给人瞧病去了,根本没料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太子妃回来时脸色就很苍白,显然她很在意今天发生的事。
随即,海阳将今天出去遇到的人和事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容衍眉头紧蹙,干脆丢了笔起身离开。
“嘎吱~”房门被打开,洒下一地月光。
屋子很黑,也没有点灯,要不是容衍眼神好,就着月光压根就看不到蜷缩在墙角的凌霜,扫视过去时正好对上凌霜氤氲的眼。
看着像神祇一样的降临在自己的眼前的男人,刚才还空落落的心,一下就被填满了。
那是一种安心的安全感,特别是对凌霜来说,那种感觉,浓的化不开……
她一直是个在感情上很淡漠的人,前世没有父母缘,这一世似乎也没享受过什么父母疼爱,向来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扛。
唯有这个在她眼中帅气得过分的男人,总是能一次又一次温暖到她的心。
容衍眼神黯了黯,弯腰上前将人拦腰抱起:“地上凉~”
凌霜环住容衍的脖子,埋头在他胸前。
容衍抱着隐忍的小身板,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有我在呢,想哭就哭吧~”
凌霜真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觉得毫无形象可言。
容衍眼中神色又深了几许,拥着她的手紧了紧,亲吻着她的额头,用他的方式安抚着这个看似强大却又脆弱的女子。
凌霜将鼻涕眼泪都抹到了容衍的衣袍上,感觉哭够了才扬起了脑袋。
容衍瞧瞧胸前皱巴巴的一团,又瞧瞧觉花脸的凌霜,一脸无奈。
凌霜扯着嘴角:“我……就是有点堵的慌,现在已经没事了!”
容衍揉揉她的脑袋:“难为你了~发泄一下也好!”
凌霜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只希望都能好好地,别辜负了那些死去的人。”
容衍点头,将人按进了怀里:“攻城伐寨哪一次不都是血流成河,这次多亏了你,上都城才能轻易拿下,你做得已经够好的了,所以……”
凌霜打断了容衍的话:“我是个大夫~我的手上不该沾血的!”
容衍扣着凌霜的下巴:“答应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这并不是你的错!”
凌霜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可是……”
容衍以口封唇,阻止她继续钻牛角尖。
容衍正色道:“国之立场不同,不管是哪国士兵,他们都只是为国精忠!就算没有我们的攻城,倘若是他们主动进攻呢?!收服人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你,做的足够好了!”
凌霜沉默不语。
容衍将人抱到床榻上安置好,一手揽着她的肩:“再忍两天,等一切上了正轨,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凌霜点头:“好~”其实她想说,她现在已经到家了,他温暖的怀抱就是她的家。
容衍把玩着她垂下的发丝,幼稚得绕着圈圈:“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你了……要不过两天,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凌霜来了兴致:“好!那我骑闪电,我们比赛好不好?”
容衍见凌霜情绪大好,也松了口气:“嗯~你要是赢了,就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凌霜眨着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你说的,可不许抵赖哦。”
容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