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可栀青清楚,光是从床榻走到门边的这一段路,都是她掺着栎阳如故走过来的。
她瞥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李嬷嬷一眼,抿了唇不说话。
那些不该说的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他有什么话非要躲起来说?哪怕她家姑娘好好地回来了,经此一事,必定会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行了,离得够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又没人听得见。”栎阳如故不喜欢在人面前示弱,尤其是敌人面前。
可一路走下来,也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一手扶了一旁的假山说道。
南宫彦青拿出了那绣着“故”字的帕子,在栎阳如故面前甩了甩,丢到了她怀中,“栎阳小姐,本宫从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啥玩意儿?”
“我那叔叔就真那么讨你喜欢?”
“你到底要说什么?”栎阳如故原本就糊里糊涂的,南宫彦青这一开口,她更摸不清头脑了。
“哈……没什么。”南宫彦青笑了笑,“本宫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下月皇上的选妃大典,你栎阳府也得参加。”
栎阳如故有点懵了。那选妃大典,栎阳如故也是有耳闻的。当今皇帝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后宫空虚。
后宫无人,这在古往今来已是极为罕见的了,但一个女人都没有,这就不大正常了。坊间也因此流传出皇帝不举的传闻,不过都是暗地里的消息,当不得真。
但栎阳如故想着,皇帝对女人不感兴趣想必是真的。他要是有半点娶妃的念头,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立下了太子。
所以……
满朝文武家中有适龄女子都需上报上去这一规矩,也因为她父亲暗中塞的银钱给打破了。
栎阳如故才得以如此清闲。
她父亲只她一个女儿,自己又是唯一的原配嫡子,说起话来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有父亲帮忙打点,栎阳府原本和这一场选妃大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今南宫彦青却说栎阳府要参加,摆明了就是要她入宫。
“你干的?”
南宫彦青并不否认。
“和你多大仇?”
“本宫素来小气。”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却不信。真想要对付她,什么法子不能用,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把自己送进宫?
“哦,如果你来就只是为了这个……”栎阳如故不咸不淡道“那你可以走了。”
栎阳如故说这些的时候,南宫彦青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和他预料中的不同,她似乎对自己要被送进宫这件事儿,没有半点担忧。
事情办砸了,她就不怕南宫华生气?
心如止水,有点意思。
“南宫华昨日将你送到我府上,定然许诺了你什么吧?如今事情没成,又马上要入宫,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彦青试探道。
“明白了,昨日的事儿他也掺了一脚,多谢告知。”栎阳如故道。
她的思路和南宫彦青完全不在一条路子上。但从南宫彦青寥寥几句话中,倒是听出了点名堂。
她昨日还一直好奇,周蓉其实不是个聪明的,早些时候喜好与厌恶都写在脸上,吃了好几次亏才学会了装模作样。
把她送进太子府……这法子就不像是周蓉想得出来的。她那几个庶妹里头,倒是有两个机灵的,但凭她们的手段,要想把她送进太子府,恐怕还做不到。
不止是她们,周蓉一个后宅妇人,也不太容易做得到。
昨日的记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中了药,栎阳如故有些记不清了。但依稀记得是一个名叫斩风的魁梧男子把她丢到了太子别院里头。
那斩风功夫不错,又寡言少语。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些日子才入了府的,栎阳如故对他有点印象。
好好的男儿,会甘心做一个下等小厮?
也就是周蓉才会信了。
倘若南宫彦青没骗她,这个斩风,恐怕是南宫华的人。
“哦?除了他还有谁?”
栎阳如故思忖着前因后果,自然没功夫搭理身旁的南宫彦青。她久久不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宫彦青便打断了她。
“有啊。”栎阳如故假笑,“有旁人,也有殿下你。一个一个,我记得十分清楚呢。”
“喂你……”
栎阳如故正等着南宫彦青的下文,没想到他一个字都没说,拉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推到了假山后面的墙上。
见她要开口,又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过了好一会儿,栎阳如故才看到两个丫鬟端着盘子从假山另一边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远,南宫彦青把手从她脸上挪开,抓着她手腕的那一只却没放手,“你不是栎阳如故。”
“哎呀,殿下还真是了解我呢。咱们统共没见过几面,还是远远地瞧着,殿下竟然知我脾性?”栎阳如故心中打鼓,面上却镇定自若,“依我看,殿下不妨说说,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误解?”
她面色如常,南宫彦青一时也不确定起来。
栎阳如故,他见过几次,但正如她所言,次次都离得远。
南宫彦青每次看到她,她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
还真没近距离接触过。
所以昨天她被送到别院的时候,南宫彦青就派人查了查,发现送她来的人离开之后,去了南宫华府上。
以栎阳如故对南宫华的爱慕之情,为了他甘愿做他的棋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南宫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