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想来他这帮弟兄们,暂时也不用每天过着刀尖上舐血的日子。

但说到安宁日子……栎阳兴闫却不置可否。

南宫想难不成以为解决了一个釜金,他云夏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怎么可能呢。

云夏的原罪在于富庶,只要云夏的几座金矿还在一日,就永远都会有人眼馋。诚然,除了釜金之外,云夏的国力还真没有差到哪里去,真正打起来,也未必会输,但那说的是两国正面较量的结果。

一个釜金在他们这里捞得了便宜,其他国家怎么想?摸清楚了南宫想不想作战的心态,无论是谁,怕都想在云夏这里捞上一笔。

栎阳兴闫却不想管这些,表示自己的确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之后,主动提出将兵权交出。

这是他能想到的南宫想唯一会因此忌惮他的东西。他也不怕交出了兵权之后,南宫想就会对他下杀手,因为他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的厌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他隐隐能够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是不满、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讨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想踩他两脚,却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否则他不在京城的那么些年,南宫想早就可以把栎阳府控制起来,逼迫他就范了。

南宫想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常尉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是要赏赐常尉呢。”

话虽是这么说着,接过栎阳兴闫手中虎符的手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常尉替朕做了那么多事情,朕心里都有数,便破例加封常尉为宁远侯,常尉觉得如何?”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不是商量的语气,仿佛倘若栎阳兴闫拒绝了,他下一刻就能翻脸。

栎阳兴闫才不会拒绝“臣无异议。”

云夏的官爵制度,太尉是在侯爵之上的。但他原本的职位是南宫想私立出来的常尉,反而在侯爵之下。

当然,这里指的是俸禄。

若说起实权,那肯定是没法比的。南宫想这是明升暗贬,但栎阳兴闫并不介意。

能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白白拿钱,求之不得好吗。

况且一个外姓的侯爵,就算没了实权,说出去还是好听的。

“朕已经在泽安巷命人加建了一座栎阳侯府,下月就能完工。这些日子侯爷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不要出府走动了。”南宫想又道。

对栎阳兴闫的称呼已经由常尉转成了侯爷,尽管正式的批文还未下发。

栎阳兴闫谢过了南宫想,便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的时候,刚好遇上正要进门的夏濡声。

他端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食盘,食盘上是一个瓷白色的小盅,看到栎阳兴闫,点头示意了下,便进了书房。

“皇上,该用汤了。”夏濡声道。

南宫想看到夏濡声有刹那间的欣喜,见到他端着盅进来那喜色又霎时间被掩盖下去。他慢吞吞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并不是很愉悦地笑“端过来吧。”

夏濡声闻言,将托盘置在了南宫想面前,后者端起汤盅,仰头便喝得一干二净,旋即又笑“阿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若能日日得阿濡这般‘伺候’,便是死也无怨了。”

夏濡声目光微闪,却未言语。

拿了南宫想饮毕的汤盅便离去。他挺直了背脊,步子不大也不小,看着却总让人觉得……这人仿佛不带情绪一般,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书房内,徒留了一人,良久才传出一声轻笑声,只是那笑听来,竟然有点像是叹息。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姐?”

开口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肌肤白得有些可怕,太阳光照射下来,竟好像是透明的似的。那青年披着一件土色的皮毛大氅,身形瘦到那大氅披在他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被子似的。

那青年生得其实并不算差,眉也算浓密,眸子也是刚刚好的那种大小,唇色不艳也不算太红……除了有些偏瘦和肤色过于白皙之外,他无论是五官还是别的什么分开来,都是那种刚刚好的程度。

可当这些“刚刚好”鞣杂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就像是……从地底刚刚爬上来的厉鬼。

而此刻,厉鬼的身边站着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子,若是栎阳如故在此,一定就能够认出这女子来——她正是她的那位四妹,栎阳南萍。

栎阳南萍眸中淬毒,她点了点头道“就是她。”

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问出口的时候,带的并不是厌恶的目光,反而透着几分欣赏。

她顿时怒火中烧,但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位,眼下他可是唯一能够帮到自己的人了……于是眼神愈发妩媚起来,她勾上他的肩,吐气如兰“这就又看上了?放心吧,要是你能将她带走,以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栎阳南萍故作乖巧“你知道的,我不会介意这些。不过说好了,即便你将她讨去,也不能娶了她,我才是你的妻子,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顺着少女环绕上来的藕色臂膀,裴缚轻轻握住了那柔荑,将人往怀中一带,道“知道了,本宫允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青年抱着怀中人,话也是对着怀中人说,眼神却久久没有从栎阳如故身上收回来。

栎阳南萍就是个美人,但他这一生得见的美人不知凡几,像栎阳南萍这样的,没有百个也有十个。若不是她还有用,他也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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