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
建安四年四月,曹操斩眭固于南阳城,大破河内叛军。
原河内长史薛洪旋即开城献降,河内之乱旋即结束。从河内造反,到薛洪投降,历时两个月。
曹操旋即任徐晃为河内太守,班师回朝。
返回许都之后,他详细询问了刘闯逃走的过程。
又亲眼看了配有鞍镫的战马,忍不住感叹道:“若当初未听人谗言,闯儿来投,我必如虎添翼。”
内心中的懊悔,难以表述。
可对外,曹操依旧表现出极为强硬的姿态。
他密令少府打造鞍镫,并全部交给曹纯,供虎豹骑优先装备。
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已经试过,马匹配备上鞍镫以后,战斗力至少能够提高两成。
有这两成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曹操也不禁感叹刘闯的奇思妙想。鞍镫虽看似简单,却有着非凡意义。作为一件秘密武器,曹操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利用。
“那闯儿,今已到何处?”
董昭躬身道:“自他渡河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而今谁也不知道,闯儿身在何方。
不过据细作打探,他应该还没有抵达辽西。”
曹操道:“派人,继续打探。”
他说完之后,又突然问荀彧,“文若,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与那闯儿和解?”
“和解?”荀彧没想到曹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后,他轻声道:“以后的事情,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刘闯舍弃青州基业,北上辽西苦寒之地,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与司空暂时不会有冲突,所以也不必继续对他,怀有太深戒心。”
“文若所言,极有道理。”
程昱起身道:“刘闯此儿,野心颇大。
但如今距离我们甚远,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虽说必要的戒备不能缺少,可我们也可以利用他,牵制一些袁绍的精力。所以我以为,应该再进一步加强与刘闯的关系。助他迅速站稳辽东。”
刘闯在辽东越快站稳脚跟,对袁绍的牵制力就越大。
袁绍这个人,外宽内忌,疑心颇重。
如果刘闯能够稳住辽东的局面,的确是可以分担一些曹操的压力。
曹操听罢。深以为然。
可如何与刘闯加强关系,他仍旧有些疑虑。
“主公,据细作打探,袁绍自灭掉公孙瓒之后,便在河北招兵买马,已集结十余万人……其目标,毫无疑问便是许都。主公对此。不可掉以轻心,应该把注意力,更多集中于袁绍身上。
至于闯儿,倒不急于一时。
他如今尚未抵达辽西。不如等他抵达辽西之后,观察些时日,再做决断不迟。”
“奉孝所言,极是!”
曹操颔首表示赞同。不过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惧意。
“袁本初兵强马壮。确有些棘手。”
荀彧闻听,嘴角一挑,露出一抹不屑笑容,“司空何必惧怕袁绍,那袁本初虽坐拥四州,看似强盛,实则不足为虑。其人志大才疏,胆略不足。此前司空征伐徐州,若他聪明,派兵渡河攻伐,必使司空腹背受敌,可是他却坐视大好机会丧失,谈什么集中兵力,消灭公孙瓒……
哈!
而且他刻薄寡恩,刚愎自用。
部曲虽众,却赏罚不明……其麾下派系林立,相互倾轧,更不能齐心协力,彼此勾心斗角。如此即便他坐拥百万人马,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司空有何必畏惧?当务之急,还是坚定信心,主动谋划。刘闯弃青州北上辽西,其实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所惧者,唯司空耳。”
“是吗?”
曹操的眼角微微一翘,成了两轮弯月。
“以文若之见,当如何主动?”
“使臧霸兵出琅琊,夺北海,据齐郡……如此,一来可巩固许都侧翼,更可以牵制住袁绍兵力。同时,沿大河一线,派重兵据守延津、白马,使袁绍不得轻易渡河。如此一来,他势必要与司空正面对决。到时候司空只需扼守虎牢,屯兵官渡,筑垒固守,便足以抵御袁绍。”
曹操脸上笑容更盛,连连点头。
郭嘉这时候突然开口,“袁绍若出兵,定会拉拢张绣。
主公若决意与袁绍一战,需防止张绣背后偷袭……所以,趁袁绍尚未有动作,不如派人前往穰城游说张绣。若张绣归降,则主公便无需担心后方,可以全心全意,和袁绍决一雌雄。”
张绣?
曹操脸色,顿时一变。
要说起来,曹操对张绣,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以及爱将典韦尽没于宛城,可说是死在张绣手中。
可现在,若招降了张绣,便等同于是放弃了报仇的机会……想当初,因为这件事情,曹操和发妻丁夫人反目,至今仍未复合。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若他真的放弃了报仇,他和丁夫人之间,也就再无复合的可能。曹昂虽然不是丁夫人所出,确是丁夫人养大,视若己出……
而曹操和丁夫人之间,更是情深意重。
在曹操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丁夫人不离不弃,始终支持曹操的事业。
曹操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而荀彧郭嘉等人,也都闭上嘴巴,静静凝视曹操。
许久,就见曹操叹息一声,轻声道:“奉孝以为,当遣何人为使者,前往穰城说降张绣?”
“钟元常,可当重任。”
荀彧和郭嘉相视一眼,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