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老头真坏,临走还吓唬人。”小胖子边往嘴里塞东西边含含糊糊说了这么一句,往墓园里走去。
门口有个大铁门,但是一直也没锁过,就这么敞开着。墓园看起来是圆形的,打从门口走到中间那间屋子,大概有二百米的距离,也就是整个墓园的面积约莫是一个以二百米为半径的圆形,只中间一间屋子,除此外全是坟墓——也不知是哪位丧尽天良的伟大建筑师设计的,屋子哪怕往外来点儿都好啊!一间屋子四面八方被一圈又一圈的坟墓层层包围着,睡这么一间屋子里?呵,风景太好了。
小胖子往里一走,就感觉寒风刺骨。是,他是贪吃,刚才那是有人在,怎么吃都香。这就好比你在家吃饭,亲朋好友一见面吃吃喝喝怎么都行;若是让你半夜里拿了东西出去,找个没人的地儿,蹲在坟头吃,再香的东西你都难以下咽啊!
这会儿呢,老爷子也回去啦,就剩胖子一个人走进这墓园里,四周无人,冷风阵阵,小胖子直打哆嗦。自己嘀咕:“刚才怎么没发觉今晚这么冷?”心里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可不能回头了,吃也吃了,钱也收了,答应了人家办这事,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想着进屋里暖和些也好。也没敢偏头张望层层叠叠的坟墓,眼睛直盯着中间那屋子黑压压的屋檐,一路小跑过去。
跑到屋子前,一推门就进去了。这门,外边没地方上锁,里边有门栓,可以从里面锁门。这个还是比较合理的,荒郊野岭的,住这屋子里,要是来个捣乱的在外头把门锁上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胖子进了屋,先把桌上的蜡烛点着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滴了几滴蜡,把蜡烛立好,跑到床边,把被褥拉过来裹在身上,瞬间就暖和了许多。裹着被褥走到桌子边坐下,打怀里掏出吃的喝的,又接着吃。
吃着吃着,就觉得后脑勺一阵风。摸着
脑袋一回头,哦,门还没关上呢。站起身来,把门合上,门栓拴好了,再回桌边坐下。吃,嘴上手上全是油,一直吃到打饱嗝了,这才算饱了。听到自己打饱嗝的声音,欣喜若狂!这胖子是真能吃啊,把家里都吃光了,也没见他打饱嗝过,怎么吃都不够。小时候大伙都喜滋滋的,“呵,这孩子真能吃,好好,孩子多吃一点长得快”,哪能料到,这胖子越长越能吃呀……这么说吧,爹娘挣那点钱,要是指望着让胖子吃到打饱嗝,爹娘就得活活饿死了。胖子除了在家吃,也没别的事可做的了——就这样的,谁敢要啊?去给谁干活,都能把人家吃穷了啊!胖子也不是念书的材料,穷人家的孩子,二十岁上下了,不读书不干活,还把家里吃得一粒米不剩,老爹一生气,可不就把他从家里踢出来了么!
这回成了!找了这么个好差事,胖子可得意啦!吃饱喝足一抹嘴,拿水洗洗脸,上床睡觉。躺下就睡着了。睡了一阵,隐隐约约就感觉后脑勺发凉。不对呀……刚才坐着,被子裹在身上没包住头,风吹进来了,后脑勺是凉;这会儿躺下了,后脑勺搁在枕头上呢,要有风进来,也是吹在脸上,可偏偏呢,浑身暖和,就后脑勺一阵一阵凉。胖子睡得迷迷糊糊,也不在意,往上拉被褥罩住了脑袋,接着睡。又睡了一会儿,正打呼噜呢,头又凉起来,胖子就醒了。人呐,别的地方凉不打紧,头要是受凉了,脑袋疼起来可就难受了。
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摸着后脑勺左看右看。哦!原来是窗户没关。门的左右各有一扇小窗,胖子裹着被褥下床,在窗边站了会儿,一丝风也没有,也没敢抬头细欣赏窗外的“美景”,顺手关了近床的那一扇窗,离得远的那一扇窗他也懒得走过去关了,就又躺回床上了。
诶?怎么……后脑勺还凉?小胖子躺下,闭了眼还没睡着,头又疼了。坐了起来,把被褥撇一边去,站起
来走几步——没风啊,也不凉啊!小胖子拎起枕头来,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又看,心说:枕头有问题?怎么一躺下头就凉?
不想事不要紧,脑子里思路一开,可就什么都想起来了:这里可死了不少人啦!谁都说竖着进来了得躺着出去,没人敢接这活儿呢。小胖子越想越觉得可怕,一丝风也没有,身上却渐渐凉了起来。一咬牙一跺脚,回床上卷着被褥,倒头就睡,心说:“哪怕这里就是闹鬼,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死了就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成了,就这么着,千千万万我也不能睁眼,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你爱怎么弄死我都行,老子就不睁眼瞧你,看你吓唬谁?!”这么想着,小胖子翻个身,头朝里靠着墙,紧紧闭着眼睛。
这一通折腾之后,心里总想着事,就不容易入睡了。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一边想:后脑勺怎么还不开始凉?
小胖子心里害怕,躺着的姿势也不自然,躺得久了,头被压得有些微疼,脖子也酸。又一想:反正我闭着眼呢,什么也看不见,有啥可怕的?翻了个身,扭扭头,伸伸腰,调整一下睡姿接着睡。是想睡,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每个失眠的人几乎都是这样——上了床一闭眼脑海里就拼了命的念叨“我要快点睡快点睡快点睡”,往往就是这样念叨到天亮了,脑子都还清醒着,压根没睡着过。
小胖子闭了眼,也干不了别的了,自己给自己当心理医生,劝自己:别竖着耳朵听啦,风吹草动的,有点声响很正常,你听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