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出声来,那双原本就明亮璀璨的眸子,更是在他的眼底闪闪发光,犹如天际星辰,胜过明月清辉。
“七爷的耐心越来越差了。”主动诱惑的悬狸,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持着笑靥,指责他的急色?!
“不然,这么晚……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呢?”慕容烨懒懒地开口,嗓儿淡然。他靠近她的耳壳,勾起笑意的唇,触及他柔软鬓丝时,暖暖吐息,带着身上的些些檀香味道,幽深黑眸望进她璀璨瞠亮的眼。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更胜一筹。明明知晓他并非善类,还要送上门来冒着被他吃干抹净的风险,就算栽在他手里,也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
兴许,不管多少年过去,她还是斗不过慕容烨。
但看他能有跟自己斗嘴耍无赖的精力和心情,韶灵才稍稍放下心来,即便是让他口头上讨点便宜,那又如何?!她只希望他能早些痊愈。
慕容烨将目光又转向了她的脸上,如今离临盆之期只有一个多月,他耳提面命要她暂停百草堂的事,在云门才歇息两天,他却竟然毫无征兆地生了病。
“我给七爷煮了药,五月在看着,应该马上就能喝了。七爷若怕苦的话,我还准备了牛乳糖,含着就一点也不苦了。”韶灵轻轻地说,果然又是这一招,先斩后奏。
他这回连摇头的意思都没了,念在她一片好意,他唯有忍耐苦涩的药汤。他自小就极度厌恶臭臭的药味,连带一干大夫全都厌恶进去,谁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娶一个女大夫?!
但,他不太喜欢被沦落为在孩子口中的那个“怕喝药”的懦弱爹爹。
韶灵不会这么做?!她一定会。她的胆子,比一般女子来的大,而且有说到做到的“坏习惯”。
哎,算了。
方才那一袭好话,约莫是为了劝他醒来就喝药的mí_hún汤呐。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已明白韶灵惯用的两套招数,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来就用软的。这两个招数……在他身上总是很有用。
看着慕容烨将药汤喝下,韶灵才起身,走到床前的圆桌旁,随即响起利落的算盘声音,这几年来,她手里的算盘虽然称不上从不离身,但每季每年,都将复杂的帐目处理得有条不紊;不但如此,因与生俱来的天分和聪慧,以及后天跟随洛神的耳濡目染,她也经手了不少生意,如今云门旗下的赌坊,已经开了第四家了。百草堂没有任何盈余,但他们两人根本不缺银两,两人各自的财富加起来,足够子子孙孙过的生活无忧。但她依旧坚持“善举”,这种持之以恒的心意……让他实在无法不爱她。
而他,虽然不见得无法应付清理账目这种琐事,但却当真提不起半点兴致,偶尔陪伴她一道清算,不到半日,他就意兴阑珊,全然比不上她在这方面的专注。
“要是老马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一定会在下面咧嘴笑的开心。否则,他肯定担心我成为天底下最大的那个败家子——”慕容烨毫不掩饰的说。他虽然被外人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傲气,但不至于不可一世地把自己看成完美无缺,从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开始,他就有一掷千金,只为心头喜欢的癖好。马伯一直负责云门的账目,但心里清楚慕容烨的身份,不曾教导这位大少爷如何管理山庄琐事,但必定担忧过,若是让慕容烨来当家,这些金银会不会在一年半载之内,就彻底变成过眼云烟?!
韶灵手下的算盘珠子,稍稍停了停,她抬起眉眼望向他,看他弧线优美的下颚朝前方一努,唇畔有笑,但又不像笑,这个表情韶灵太认识了,她和韶光私底下说玩笑话的时候,都说那仅是慕容烨无意识地弯起嘴角,无关心情优劣,因此,他才看来总是慵懒俊美,让人很难跟传闻中的“云门主上”扯上关系。
“总不能我们两个都不管事吧,我倒是想让洛神来当管家和账房先生,可惜就算云门雇的起,洛神也不见得乐意。”韶灵撇了撇唇角,说的轻描淡写,若是慕容山庄只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她自然也乐得从外面请一个总管来接管她手下的事,获得一身轻松,只是碍于云门的这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她不觉得除了已逝的马伯之外,还有第二人选。
“看你算账,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慕容烨侧躺着,神色一柔,唇畔的那一抹笑意,多了几分外人看不到的深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七爷,你已经染上风寒,就别再说的这么风凉了。”韶灵笑着瞪视,她如此辛苦地维持云门的运转,换来他一句“乐在其中”,她才不甘不愿。
“灵儿,你算账的模样,比洛神好看多了——”始作俑者依旧不死心地奉承。
“最好这是夸我的话,否则,待会儿我打算让五月将药煮的浓一倍。”垂眸拨弄算盘珠子的人,红唇边挂着笑意,但言语之中,却隐藏着威胁。
“最毒妇人心。”慕容烨轻轻斥责一句,却听不出任何指责的严厉口吻,他从来都喜欢她私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