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头发披垂着,有些凌散。
明明是病号的样子,她安静坐在那里,倒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楚峻北坐在病床边,看着南心。
南心坐在病床上,盖着被子,偏头去看窗外的阳光。
她的目光从醒来后没有一刻在他身上。
即便看他的时候,那目光也似虚无一般,根本不在他身上。
连着这些天,她就像死过去了一样,明明医生说只是重感冒,退了烧就好。
她是连脑子都烧坏了吗?
“峻北。”南心的嘴唇干涸如树皮,她先开了口。
他应了一声,“嗯。”
“你喜欢我吗?”
他一怔,“......”
她想咽一口唾沫,可是咽不下去,嘴里干得很,“一点也不吗?”
她吐了一口气,“也好。”
“......”他心口滞了一瞬。
“我也慢慢收回对你的喜欢。”南心回过头去看楚峻北,眼里却不争气的蓄满的波光盈盈的水。
“这段时间别找我,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
他看着她说话,那嘴唇像是机械被电脑在控制着一样。
声音不像是她发出来的。
她说收回对他的喜欢?
有一口呼吸硬是提不出来,缺氧似的。
他一直没有怀疑过她是生病,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倒在雨里。
他是怒,怒她不知道爱惜自己。
一直以为她是个有自制力的女人,她从未没有在外面应酬喝成这样过。
医生说她酒精摄入过量,不是她身体能承受的份量。
骆思齐逼她喝酒了吗?
她那么狡猾,又怎么会轻意被骆思齐灌酒?
再说,骆思齐产业在其他,不是五洲的法人,五洲是骆落说了算,去吃饭那是给骆落面子。
骆思齐也不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
他一直以为她是被人逼得喝醉了,所以才会晕倒在雨里,才会病成这样。
这几日,有谁睡好过,她脚底一直流血,医生清理了很久才清理干净。
她发高烧,一直咬着唇握着拳头不肯说话,吓得没有一个人敢睡。
他一个星期没有去公司!
从未有过!
而她醒来整个人都变了。
像是被人换过灵魂。
现在又说什么鬼扯的收回她对他的喜欢!
见鬼!
“那天晚上,除了思齐,你还见了谁?”
南心淡静如水的眸凝着楚峻北,没有一刻闪乱的说道,“就只见了骆先生。”
“靳南心!你骗我!”
“我骗你,你骗我,我们骗来骗去,都不是好东西。”南心扯着唇角笑了笑,“峻北,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你何必指责我。”
男人一直坐在南心的床边,左手原本搭在南心隔着被子的腿上,这时候握了起来!
紧!
颤!
“你回去吧,我会请护工,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别耽误了工作,工作要紧。”
工作要紧,靳南心不过是个木偶,何必在意她?
她凝着楚峻北弯起嘴角,绽出的笑意虚弱空无如一缕幽魂。
这种破碎的美,却可以一瞬撞进人的灵魂,动人心魄。
她眼眶里蓄着的水一晃一晃的,只要她眨一下眼,那泪水就要滚出来。
“公司的事,我有安排,等会想吃什么,我让周姐做了去拿过来。”
楚峻北的态度一反,将之前的冷硬压了下去。
他是见了鬼才会这么一直忍着她!
可他不该同她计较,同一个高烧一个星期的女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当她烧糊涂了,抽风发神经好了。
他把她的手用被子盖了起来,“京都冷了,别再弄得感冒。”
南心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空调,楚峻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咳嗽,还是别开了,十月份谁家开暖空调?”
“峻北,去上班吧,我若是病了,会出钱请护工。”南心还是盯着空调,“你在这里耗着,不划算。”
“你一醒了就跟我使性子!”
“我没有,我只是想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楚峻北刚刚松开了的拳头这时候手指轻颤了起来,“靳南心,我们两个是夫妻!不要近,难道要远!”
南心突然将目光穿刺进楚观众北的眼睛,自嘲一笑,“我们是夫妻吗?”
楚峻北冷了脸,“难道不是!”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你提那些做什么?”
南心继续道,“你之前要和我离婚,为什么突然不离了?”
楚峻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心觉得他下一秒会气极败坏的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峻北,等我病好了再碰面吧。”南心一直都用“峻北”这两个字,看似亲昵却是千里距离。
楚峻北倒希望此时的南心暴跳如雷的喊他“楚峻北”。
他霍然而起!“你他妈那天到底见了谁!”
他所有的涵养和绅士风度就在南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淡然中功亏于溃!
南心呼了口气,低下头时,她身前的被褥被一颗颗的落下来的水滴打湿,“我想休息。”
楚峻北看着南心面前的被褥,那是她眼眶里蓄了半天的水,终于倒了出来!
他阖上眼睛,呼吸跟着就扯不上来!
楚峻北转身走出病房,喊了护士,“我出去一趟,把病人照顾好,另外找个不离房的护工过来。”
“好的,楚先生。”
楚峻北一眼阴鸷,步子稳快的走出医院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