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城内之事尚未调查清楚,不好明着动手,却不想梁岚在顾仪出门之后立时便让韩卢备车,自己备马,还让小二找来另一辆马车在店前等候,而后再让韩卢送走贾善治和五娘,这两人本的目标,因此这辆马车只会被人盯着,却不会面临什么大问题,而吕朝云则乘坐小二叫来的马车出城,完全处在对手的监视之下,而后便金蝉脱壳,如此安排,袁裴楚的注意力便不会落在最重要的地方。
这个所谓的最重要的地方不是别处,恰恰是在吕朝云现在所处的县衙当中,她在城中几处地点放火之后,便径直往此处而来,梁岚早就摸通了这里的官府,烟火一起,打斗一闹,这里的差役们便全无安坐在府内的可能。顾仪与梁岚在外闹出的一切响动,完全是为了吕朝云在此地的行动。
打开房门,这间小库房虽说破旧杂乱,满是腐朽之气,但地上却不见尘土,亦不见一点行走过的脚印足迹,这等反常迹象便是问题所在。吕朝云反手将门掩上,在杂物当中寻找,只是一番探查之后,竟完全找不到头绪。
吕朝云显得有些急躁,她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她其实并不清楚,只是根据梁岚的观察,每当有豪商大户官员这些人的人进城之后,袁裴楚总要趁夜派一个人来到县衙当中,将什么东西送来,直接送到县太爷本人手里,而每当县太爷拿到那东西之后,便会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间小库房里,吕朝云原以为只需进了库房,便自可发现一片洞天,没想到这里面真的破败如此,莫非是梁岚的判断错了?
她正沉思之时,忽然听得县衙大堂声响,于是当即脚尖轻点,抽身立足于房梁之上,却听县衙大堂内响声传来:“师爷!起来,你干嘛呢?”
而后便是师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充满了不满之气:“干嘛?县太爷带人出去了,我在这打个盹,你要干嘛?袁老板找县太爷有事?”
那声音说道:“袁老板让我把这个送过来,既然县太爷不在,那就你来做吧,可别一睡糊涂,再给搞错了。”
师爷嘟囔着:“怎么会搞错,县太爷来之前这事就是我做了,”他继续说道,“你就放心,到时候给袁老板说一句,有什么事不用老是让县太爷做,我年纪虽然大了,但这种事还是做的来的。”
另一个声音也没说什么,师爷又问道:“这次什么时候取走啊?”
大堂里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吕朝云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朝着这间小库房而来,其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平常都要夜里送过来,怎么今天白天就来了。”
脚步声正停在小库房门口,师爷推门而入,而后谨慎地朝外看了一圈,随后安心地将门关闭,他关门前左右观瞧,动作十分小心,却一直没抬头向上看,吕朝云就在他头顶的房梁之上。
只见师爷走向一片堆满了老旧的杀威棒的地方,伸出手来,在一根杀威棒上用力一扳,喀拉一声响,一处墙壁立时凹陷下来,原来这机关就藏在这堆废料当中。
师爷来到凹陷下去的墙壁之前,伸手摸进凹陷处,不知摁到了哪里,又是一声响动,一张木架之后的墙壁突了出来,师爷伸手将那块突出的砖头取出,伸手进入其中,取出了一本账簿似的本子,随后原地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对照着将什么东西写在本上。
师爷写字用时并不长,写完之后,他先将本子好好的放入了墙壁当中,关好机关,而后来到房间另一侧,那里摆着一个破旧的瓷盆,师爷将那页纸片放进盆里,从一旁取过引火之物,点燃火苗,几秒钟便将纸片烧了个干净,待到火苗自己熄灭,纸片已变作一团黑灰。
师爷来到门前,向外观瞧,见院中并无他人,便小心翼翼地出门,小心翼翼地将门又重新掩好,待到脚步声渐远,吕朝云知道,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她自空中轻轻跳下,依样画葫芦,照着师爷的动作,扳开杀威棒处的机关,伸手进开启的凹槽,凹槽之中是一个把手,吕朝云拉动把手,墙壁上一块砖头突出,她像师爷那般取下了转头,伸手进去,将师爷看的那本子取了出来。
那本子并不大,与寻常所用账簿大小一致,朝云来到窗边,借着日光观瞧,其封面什么也没写,打开本子,却见其上只写了四样东西,地点、要求、数量以及另一排名字,前三排上的名字吕朝云并不认识,但要求她看得懂,有些写着知书达理、有些写着孔武有力,也有写相貌出众,以袁老板经营的行业来看,显然,这是买卖奴婢的记录,只是不同于官府登记的买卖书契,这个本子上的要求更像是提前订货的。
而最后一排名字,吕朝云眼前一亮,这些名字有一些她是认得的,有许多各式各样的人物,或是哪地官府的老爷,或是哪地门派的长老,或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或是哪地人尽皆知的豪商。
吕朝云不断地翻着这个本子,其上不断出现着许多熟悉的名字,吕朝云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