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四马六人疾速远去,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二公子!”玄武等护卫很快反应过来,提起刀剑就欲追赶。
“二公子!”旭升被扔出马车后也一咕噜爬起来,跌跌撞撞追出了十数步急得含泪大叫。
“乱党休走!给我追!”仇正也提刀欲追。
“都给我站住!”慕荣雄浑一声令下震慑全场,骚乱瞬间归宁。
慕荣一声令下,陆羽、明剑并相府护卫当即一字排开,横断了武德司暗探们的去路。
仇正没料到独孤仇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怒瞪拦住他的人,而后看向起身后始终注视着慕篱被劫持远去之方向的慕荣十分不善地问:“怎么,大公子难道真要违抗圣旨,阻拦我等缉拿乱党吗?!”
慕荣连头都没回,只侧脸以余光扫之冷眸冷语道:“慕荣不敢违抗圣旨,也无意阻拦尊司办差,只是舍弟若有不测,这个后果,尊司承担得起吗?”
仇正脸色难看极了,他虽料定独孤仇必不会伤害慕篱,但在慕荣看来却未必如此。
他明白,这便是独孤仇一行人敢于劫持慕篱的原因,不由怒火蹿升,怎么就偏偏就遇到慕家车队了呢!
仇正咬牙问:“那大公子意欲如何!”
慕荣复又目视前方,眼都不带眨地下令道:“玄武,看着他们,不许任何人妄动一步!”
玄武利落恭敬答:“是!”
“无惑,岂勋,随我去追小篱。”
明剑、陆羽齐声应:“是!”
“慕怀霜!”
仇正一声怒吼,慕荣这次也终于回身直面他了。
仇正看着慕荣恶狠狠道:“你当真要违抗圣旨?!”
慕荣冷眼无惧道:“待寻回舍弟,阁下要追要杀,慕荣都不会再插手,陛下若要问罪,慕荣自会在御前承担一切后果!”
语毕,慕荣豪迈转身,对一旁一直静静看戏、从头到尾不曾有过任何言语跟行动的洛倾鸿道:“有劳少谷主在此等候,待寻回小篱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洛倾鸿优雅揖道:“药谷不便插手庙堂之事,还望大公子恕倾鸿无法援手之罪。”
“少谷主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与药谷无关,连累少谷主原是慕荣之过。”
“大公子客气了,二公子之事要紧,快去吧。”
“多谢少谷主。”
慕荣再一揖,旋即转身上马,明剑、陆羽及部分护卫亦随之上马,一众人马便绝尘而去。
仇正看着慕荣等人离去,本能地迈步要跟去,玄武人高马大横跨一步拦住他,牛气哄哄地“嗯?”了一声,一双骇人凶目死死瞪着他。
仇正见状只好作罢,小声嘀咕道:“也罢,反正独孤仇已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洛倾鸿踏出几步目送慕荣等离开,面带笑意,眼含赞叹,心中默道:好一个沉稳果决、胆识过人、重情重义的慕怀霜啊,呵~
不远处高坡上,丛林掩映中,眉须花白、纳衣芒鞋的老僧迎风独立,赫然便是慕谦夫妇寻访多年不得的那位游僧!
游僧将千流河边这场戏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苍凉又悲悯的双眼中透出一股深切的痛,风中传来他含悲的呢喃:“到底还是相遇了,时也,命也!”
他又望向独孤仇一行人马消失的方向悲叹道:“苦命的孩子啊,我本盼你能远离这一切平安长大,奈何天不遂人愿,你到底还是难逃宿命的纠缠。”
游僧闭目落泪,沉惜片刻后,他又蓦然抬头遥望西方一望无际的群山丛林,满面悲戚道:“阿姐,你若有感,便保佑他一生平安吧!阿弥陀佛……”
低眉求佛语,落地断线珠,是僧人的无声哀泣,还是上苍的默然悲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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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驱驶在靠山临河的山道上,儒雅云酆骑马在前,冰块云殁驾车在后,不羁云清和冷傲云翊兄妹俩早已钻进了马车。
此刻,云翊正在为独孤仇处理伤口,而独孤仇从始至终都没哼过一声。
慕篱大约是第一个见到独孤仇庐山真面目的“生”人,陌生的生,同时也是生死的生。
而一向神秘的司过盟盟主竟然也毫不顾忌他这个在场的生人,摘去了象征他之神秘的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浓眉大眼国字脸,满头华发,一身凛然正气。
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颇为骇人的疤痕,自额间划到下颌,看起来应是陈年旧伤了,让他的脸倍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戴着面具的原因,倒不是自卑嫌丑,而是不想吓着无关的人。
关于司过盟,慕篱或多或少也曾从兄长及兄长的死党秦苍那里听说过一些。就他所知,司过盟虽也不乏暗杀之类的交易,但盟中多侠义之士,江湖上也广泛流传着他们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锄强扶弱的事迹。
只是,他和慕荣有着相同的疑问,不解司过盟何以近二十年来都对反抗朝廷之事坚持不懈,前赴后继。
“盟主,您感觉怎么样了?”云清一改先前泼痞之态焦急地问。
独孤仇脸上冷汗直冒、血色全无,却仍强撑道:“我无碍,不必担心。”
云翊倒是一直不曾说过话,只一心替独孤仇处理着伤口,云清满脸焦愁问她:“小妹,这暗箭所伤之处溃烂程度非同一般,盟主到底要不要紧?”
云翊一张冰美人脸崩得老紧,一边谨慎地帮独孤仇处理着伤口一边沉声道:“这箭伤还是其次。”
云清原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