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水南岸,羲庭军府治所锦州下辖盂县城北。
戾山畔,槃水边,苍山负雪,河面结冰。
只见依山傍水的宽阔高地上,临时搭建的营地木栅围了巨大的一圈,魏军军旗随处可见,内外都有数多来回巡逻的士兵。
木栅之内,无数的营帐被分割成一个个方块,每个方块营地内又有数十个营帐,都是两两相对,极为整齐有序,每个营地也都有巡逻的士兵。
经过近半个月的急行军,慕谦大军终于与羲庭军以及奉旨赶来的紫耀军汇合,并在此扎营。穿过前方的长河谷,再有大约三四天的行军路程,大军便可抵达藏谷关了。
慕谦虽也想尽快赶去救援,奈何血肉之躯难抵非常之寒,无论兵将马匹都需要适当的休息,且大军赶到藏谷关便意味着战事即起,劳师怎败以逸待劳之强敌?再者,三方汇聚也需对兵马进行清点整顿。
而早在三方汇合之前,白崇便已收到慕谦派来的传令兵的军令,派副将曹盛领三千前锋精锐先行赶往藏谷关侦察敌情。
冬日野外极寒,冷风刺骨。
傍晚时分,营地外槃水河边,慕荣一身戎装独立,遥望南方若有所思。
因主帅郑淳老寒腿又发作了,实在不宜在此隆冬时节领兵远征,故而此次奉旨北征的紫耀军援军率军将领是副帅慕荣,郑淳则留守鄢都。
秦苍来时,恰见欧阳烈、明剑、陆羽着样式差不多的银铠站成一排,皆望着不远处独立幽思的慕荣,毫不见外地走到欧阳烈身边勾肩搭背打趣道:“怎么,你们都怕他,不敢靠近啊?”
欧阳烈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斗了下肩,甩下他勾搭过来的咸猪手满脸嫌弃道:“去去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不知道英雄有时候也是需要独处的吗?”
秦苍立刻笑道:“哟,看不出来欧阳兄还是个有心人呢,我还以为你天生粗枝大叶不解风情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你爱祸害谁祸害谁去,总之别来招惹我!”
欧阳烈黑着脸甩手回营地去了。
也不知怎的,他看见秦苍就莫名地来气,就如秦苍见他总带着莫名敌意却又总是一副笑脸相迎,叫人十分不爽。
陆羽揶揄道:“大将军,我说你到底什么人品啊,怎么谁都这么嫌弃你呢?”
“去去去,小屁孩儿知道什么。”
明剑赶在陆羽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之前也赔笑着将他拖走了。
秦苍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笑着摇头,这时河边的慕荣终于发话了:“龙躣,你为何要来?”
秦苍没握剑的手往身后一背,一脸不快凑到慕荣身边道:“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就好像你不欢迎我来似的!”
慕荣侧脸看了他一眼,复又望向南方,没有言语。
秦苍心下明白,慕荣是不想他涉险。这闷葫芦虽然话不多,但该有的人情味他一样不少。
只见他用惯常的嬉笑姿态搭上慕荣肩道:“放心,我如果不幸死在了战场上,一定不会把这笔账赖在你头上的。”
慕荣浓眉一皱,瞅着他的双眼满是责怪,秦苍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好好好,算我乌鸦嘴了还不行吗?”
慕荣白了他一眼,继而望天仍是一脸苦大仇深道:“近日不知为何,总觉心神不宁,但愿是我多虑吧。”
秦苍又厚着脸皮勾搭过慕荣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就是就是,想那么多做甚!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呢嘛,要真有什么事儿,作为兄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放心,啊~”
慕荣无语一笑,充满质疑地看向他:“你保护我?”
秦苍嬉笑着一把勾过他的脖子,边往营地带边道:“是是是,您是英勇神武天下无敌的大英雄,哪儿需要我保护啊!但是大英雄,您都赶了一天的路却几乎什么都没吃,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要是不吃饭,估计明天英雄就得变狗熊了!”
慕荣轻轻一笑,但他心头像是一直压着块儿沉重的石头,委实没有胃口。
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回营地了,身后天地一色的阴暗凄冷似也在昭示着今夜的不同寻常。
这一夜,慕谦父子及北征将士皆在准备即将来临的大战,却不知京中已然发生了巨变,这场震动乱世的腥风血雨已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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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梁城北郊,北去九源的山林小道上,一场刀光剑影的乱斗正在持续中,其中五彩斑斓的云清和一袭火红的火凤十分好辨认。
追命九门采取的仍旧是人海战术,对云清和赤麟采取围而攻之的消耗法,火凤则仍旧站在外围观察。
午后时分,他们守在这通往九源必经的小道上,果然等来了欲往北境通风报信的云清和赤麟。为了那个人,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拦住他们,不许走漏京中的任何消息,但是……
火凤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美艳的冷笑,眼中蓄起杀气,下一刻,她已瞬间移入战圈,青翼鞭在战圈中哗哗作响,震慑力非常。而随着她的加入,战圈中心的云清和赤麟果然扛不住,很快就现出了原形!
易征转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吊儿郎当道:“哎呀,终究还是被你们给发现了。”
大约是近墨者黑,他的性子与云清像极了,天生热血型,爽朗直肠,嫉恶如仇,看不惯就说,看不过就打,可能唯独在智商和武功上差云清一截。云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整个一浑不吝,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