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居中,血光、火光、风雪交织一片映入慕篱双眼,他终是落下了哀痛悲悯之泪。
环顾这座飘雪的小院,他不由回想起过往那些人和事。
“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大公子终有一日会君临天下,此乃天意,而二公子你则是大公子登顶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
“……!”
“大师莫要拿晚辈寻开心了,就我这副病体残躯如何能帮到兄长?能不拖累他,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二公子可知,紫薇虽贵,但若无左辅、右弼相助,恐也大事难成,而其中又以左辅一曜尤为重要。”
“大师的意思是……我命主左辅,将来会成为兄长成就大业的助力?”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终有一日,二公子你会成为大公子成败与否的关键!贫僧言尽于此,二公子好生思量。”
……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许多事即便我们能预料到结果,但却无法得知其过程,就好比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生命的终点是死亡,但通向这个终点的过程会如何,我们都无法预料。终点虽同,路却有千万条,要怎么走取决于我们自己。”
……
“大公子的帝星命格注定了他会有一条艰险之路要走,而二公子你身为辅星要走的路或许会比大公子更加艰险,因为帝星之路再险再难都是走在光明之下的,可身为辅星就未必了,也许你将要踏上的是一条无尽的黑暗之路,而长庚希望二公子将来无论遭遇如何都不要轻言放弃,就算是为了大公子,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
“二公子,长庚相信,天意既要你活下来,就必然有它的用意。”
“……既是上天要我活下来,那我便顺应天意!我的命既是兄长给的,那么余下这十年,我愿倾尽所有换他一世长安,得偿所愿!”
……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当日长庚与他那一番长谈绝不简单,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简单!
直到今日,他心头那股一直作妖的躁动终于停止了,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以来的不安竟是源自这样一场浩劫!
慕篱望着风雪无边的血红长天,脑海中回响起长庚的嘱咐。
……
“篱还有个疑问,适才少当家似有意阻拦我说出双腿已愈之事,想来少当家此举必有深意。这么多年来,府中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花了多少银子,都没能治好我的腿疾,而巫族竟能在短短数天之内就将它彻底治愈,实在无法不让我好奇啊~”
“天机不可泄露,但长庚可以断言,在不久的将来,此事必定会对二公子有所助益。”
“即是如此,那篱也不好再强求,只是不知我要等到何时才可将此事告知众人?”
“这个嘛……待时机成熟,二公子自然就知道了。”
……
呵~慕篱低眉无言苦笑,少当家呀少当家,原来这就是“不可泄露”的天机啊,何其惨烈,何其残忍!
随即,他蓦地掀开毯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就这么站了起来!一院子的尊者、领队和亲卫纷纷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云清目瞪口呆地看着慕篱语塞道:“公子……”
慕篱镇定自若地缓步下台阶,踏进雪花纷飞的院中,行至那颗年复一年谢了又开、开了又谢的桃花树下驻足凝望,身后排排站的四人只觉满院洁白中、琼枝桃树下、覆雪石桌旁那个头束双层荷叶纱巾、身披玉绫裘、手握暖手炉的少年立在天地一色中,身子单薄得让他们都心疼不已。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们才意识到,这个平日总是一派温文尔雅、从容镇定的少年,他才不过十九岁而已,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孩子。
慕篱只稍稍分神了一会儿,很快便回过身来看向身后四人,眉目清浅道:“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眼下最紧要的有两件事,我们时间不多,所以你们一定要尽快完成。”
并立四人同时揖道:“请公子吩咐!”
慕篱沉稳冷静有条理道:“首先就是要尽快将京中的变故和厉王的篡位阴谋告知父兄,否则父兄危矣,八万北征大军也极有可能尽数有去无回!”
就算是在下令的此时,慕篱也预感他可能已经迟了,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补救。
“以父兄的能为,只要掌握了准确情报,他们必定就能脱离险境。事关重大,所以云清,此事由你亲自去办,我要大梁的讯息切切实实、万无一失地传到父兄耳中,明白吗?”
云清明白,九源既已确定是敌人的地盘,慕篱是担忧传书中途有可能会被敌人截断。
“属下明白,请公子放心!”
慕篱点点头,浓眉微微一皱,忧心又充斥眉宇间。
其实他还有个顾虑,父亲即便知道了此次北征是个圈套,甚至是知晓了京中亲眷有危险,他也极有可能不会反抗。从前他就一直不理解,为何天启帝那样千方百计地猜忌、牵制甚至利用,可父亲却从无半句怨言,直到接掌司过盟,对当今大魏天下做了深入调查掌握了局势,他才终于明白父亲的铁血丹心。但也正是因为懂了,所以他才觉得此事是多么的可笑与无奈,就好似连老天爷都在嘲笑父亲的一片赤胆忠心。
然而,今时今日的事态发展已容不得父亲再迟疑。父亲若不能及时做出应对,则大魏江山可能旁落不说,只怕大魏上下追随父亲的旧部都将难逃厉王毒手!
他相信父亲会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