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郭老幺打开手电,在众人脸上照了照,低声问道。
“别出声!”郭木站在最前头,耳朵贴近拐角,静静聆听了一会。
耳畔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再没其他动静。
拐角很窄,稍微胖一点的,侧身收腹也是可以过去的。
郭木接过郭大头手里的手电朝里照了照,不足三米处,又有一个拐角。
“走!”
郭木深吸一口气,侧着身子往里挤。
他的身体比较强壮,走在里面有些费劲。
郭大头紧随其后,接着便是郭老七,郭老幺排最后。
他不放心严飞垫后,一定要让他先进去。
众人鱼贯而入,到了第二个拐角,前方忽然没了动静。
“怎么不走?”郭老七被郭大头挡着,看不见前方的路,只得开口问道。
“木哥?”
郭木的身体将拐角堵得严严实实的,郭大头也看不见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前面有人!”
郭木一句话,让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都被堵在这狭小的洞口里,进退很费劲。
若前面的人是郭富贵,他要使坏,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得被一锅端。
郭老七想拿铁铳,无奈施展不开,只得侧着身子,将柴刀握在手里。
“是不是郭富贵那个王八蛋?”
郭老幺低声喊了一句,郭木却没有回答,侧身慢慢朝前走去。
洞口两侧,十分干爽,同进来时通道呈现两个极端,头顶的岩石触手可及。
郭木走了两步,身影就彻底看不见了。
郭大头紧随其后,掂着肚子往拐角里面挤,忽然间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郭老幺的手电正照在他脸上,让郭老七瞧了个正着,以为前面有情况,立刻将柴刀放到了胸前,“大头,有人敢偷袭,直接砍他丫的!”
郭大头半晌没说话,脸憋得发紫。
郭老七急了,“大头,前面到底有什么?你不行,我来!”
说着,他使劲往前挤去。
郭大头拼命摆手,身体堵在拐角处,被郭老七这么一挤,卟——!
山洞里安静一瞬,随即响起了郭老七杀猪般的怒吼:“郭大头,我草你大爷!”
郭大头神色一松,双手双脚并用,呲溜一下进入了前方的通道,郭老七玩了命地往前追。
严飞屏息,迅速跟了过去。
留下不明所以的郭老幺,往前走了一步,深呼吸一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郭大头,我草你仙人板板!”
过了那道弯,前面的路宽敞了。
严飞刚踏入四方形的通道,郭老幺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侧追了过去,誓要抓住郭大头。
脚步声越来越远,黑暗中只留下严飞一人站在通道的入口处。
拿出香烟点着,严飞将其握在两手间,左右摇晃了一下,插在了一旁凸起的石灯上。
这个石灯大约手掌大小,雕刻成双手捧心的样式,掌心的油已经干涸,有些黑色的物质沾在底座上。
伸手摸出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种淡淡的浅香,和变了质的尸油气味。
“这么大手笔?”严飞望着前方的幽深,兴味盎然。
他转身看了看狭窄的通道,伸手抓住石灯的托盘,左右上下试了一遍,又将其往外拔了一下。
咔咔咔咔!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来时的通道彻底关闭。
“先进的技艺,到哪都吃香啊。”严飞拍了拍双手,从背包里抽出匕首,匕首尖对着身侧的石壁,在黑暗中朝前走去。
被黑暗吞噬的快感,以及前面的未知,让他的神经彻底兴奋起来。
在他的噩梦里,漫无边际的黑暗,万籁俱静的恐惧,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周围。从一开始的害怕,到逐渐适应,再到孤独地摸索前行。感官被无限放大,时间流逝被无限放慢,永无止境的奔跑和逃离……
那样的绝望他都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他又何曾会害怕?
呲呲叮!
呲呲呲呲叮!
通道里除了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就只剩下匕首刮在石壁上的声音。
石壁凹凸不平,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道细小的衔接缝隙。
风,从石缝里钻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便消失了。
前方传来呜呜声,就像是有人在远方吹着号角。严飞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
呜呜——
“杀啊!”
“杀——!”
声音越发大了,无数刀兵与血肉碰撞在一起,金戈铁马,厮杀肉搏,逐渐变得清晰,仿佛他正生处战场。
“将军,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拿我的刀来。”
“将军,万万不可!弃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敢动摇军心?拖出去,斩!”
“将军,真的守不住了,敌人有备而来,恐怕……”
“孬种!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有我们的父老乡亲,妻儿家小,如何能弃?就是死,也要同他们死在一起!”
“将军,末将愿跟随将军,战到最后。”
“末将同将军共生死!”
“杀呀!”
“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逃吧,就是死,也要留个全尸。”
“走吧,走得远远的。是本将军害了你们,当以死谢罪。”
“将军……”
“走!”
“噗嗤!”
“生当作人杰,死、死亦、为、为鬼、雄!”
扑扑、呲!
“醒醒吧,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