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司收工,临时派遣前去帮忙的小厮丫鬟都回来,纷纷好奇的打量着钟沁。
谢家奴才大闹柳家铺子,被其少爷吓得落荒而逃的事,在这不不大的南音城传遍了消息。
钟沁颔首,示意同他们打招呼。
柳城缓了过来,乐呵呵的向钟沁介绍道:“少爷,这位便是属下与你说的老何,南音城柳家的二管家。”
“属下见过少爷。”钟沁还来不及说话,老何倒是先礼数周全。
或许是因为常年在铁矿中劳作的缘故,本和柳城年纪相仿的老何瘦小乌黑,满鬓银霜,一双深陷的眼睛浑浊明亮,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的笑挤堆在一起。
“何老毋须多礼。”钟沁虚扶起何老,漆黑如无机质墨玉的眸底光芒流转。
何老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容可掬,“少爷,属下听说,你找到原生铁变次铁的原因了?”
此话一出,立在旁边的矿工们目光灼灼的盯着钟沁。
若是能解决次铁问题,那平南王的十万剑可就没问题了!
钟沁不着痕迹的扫视一眼在场的人,眉心微动:“具体的还得明天我去铸剑司看过才好说。”
“哈哈哈,少爷聪慧过人、足智多谋,有少爷做我们的主心骨,咱就不怕他谢家了!”
何老不吝啬的赞赏道,其余人亦纷纷点头。
这时,办理通牒的无垠也回来了,他立在钟沁面前,抱拳垂首:“少爷,南音城县官昨日已启程前往都城面圣,属下未能取得通牒。”
这倒出乎钟沁意料。
她未多说什么,摆摆手:“我知道了,通牒先暂且放着,我另有他事让你去做。”
钟沁和无垠有话要说,柳掌柜很有眼力见的便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屋外无人,钟沁附在无垠耳旁私欲了几句。
无垠道了句“明白”,便离开,消失在雨雾中。
只留钟沁一人后,疲惫乏困,她动了动酸涩的腰,就进了内屋歇息。
关门之际,她故作不经意的扫视一眼某个角落,一道闪电劈下,人影清晰无遗。
不点而红到朱唇掠起一抹弧度,泛着若有若无的凉意。
明日……可还有两场好戏呢。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雨势才停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空气中带着丝丝泥土青草味,懒洋洋的阳光折射着七彩虹桥。
钟沁遣走丫鬟,着衣洗漱用餐后,便来到大堂。
大堂里,柳城、何老一干人等已中规中矩的候在那里。
“少爷,今日咱们去哪个铸剑司?”柳城拿着一本簿子过来询问道。
钟沁接过簿子翻看着,目光清朗幽邃。
簿子记录的是藏剑山庄在南音城三家铸剑司现行状况,大到每家铸剑司从修葺以来所铸出的剑,小到每把剑的去处。
如此精细管理,钟沁暗叹,难怪藏剑山庄能成为七大门派之首。
大致浏览过,他合上簿子,笑容清浅的看向何老,声音啷当空灵:“何老所管理的是哪个铸剑司?”
被点名的何老有些惶恐:“回少爷,为赶铸平南王的十万剑,属下便管理距梵净山脉铁矿最近的铸剑司。”
柳城也点头道:“有何老在,谢家的人收敛许多,梵净山脉的铁矿产出的原生铁要较其他两个矿好些。”
“梵净山脉要近些,昨晚大雨,想来另外两个铸剑司的路也不好走,就近原则,我们便去梵净山脉吧。”钟沁扬眉,一锤定音。
选择视察问题最小、管理最好的铸剑司,这下,柳城对钟沁能解决次铁原因的事更加不抱希望了。
就连其余人,也开始怀疑她的能力。
钟沁恍若不知,带着无垠,跟着何老、柳城就朝梵净山脉去。
等到了所谓的铸剑司,钟沁咋舌讶异。
家家户户的铸剑声、小贩的吆喝声、儿童的嬉闹声……衬托得小镇热闹非凡,比起外面的乱世硝烟,像极了桃花源。
她意象中的铸剑司,还以为是个偌大的生产流水线铸剑厂。
没有错过她的惊诧,柳城好笑的解释道:“梵净山脉虽然在南音城外,但因藏剑山庄的铸剑司在此几十余年,矿工和铸剑师傅多达千人。”
“再加上女眷家属,久而久之的,这里便形成了个小镇。”
钟沁微微震撼,一个边境城池都有如此规模的铸剑工程,可见藏剑山庄的实力。
所以,柳庄主说给她三分之一的嫁妆……那真的是福禄几辈呐!
大家认识柳城与何老,热情的同他们打着招呼,好奇的目光扫视着钟沁,均不明白这俊俏书生的来历,为何能得二人如此恭敬对待。
“驾!”
但很快的,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对人马就已经到他们面前。
“谢渊江?你又想干什么!”柳城沉下面色。
柳谢两家不对付,整个南音城无人不知,现谢渊江竟带人闯入柳家地盘,除去城里来贩卖物什的小贩、儿童妇女,锻剑的粗糙大汉立即亮出长剑。
被百余剑所指,谢渊江纵身跳下马,不仅不惧,反笑得更加猖狂:“柳城,我们家主奉平南王命令,前来调查藏剑山庄次铁伪造好铁铸剑一事,你这是想造反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谢家队伍从中间让出一条路,一辆马车跃然入目。
“柳城,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帘子掀开,一个华衣锦服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