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骑着白马往京城回赶时,看见四个农民抬着担架慢慢走,远远就能听到旁边打伞人的哭声,就像老牛嘶鸣般悲怆苍凉。
他放慢马速走过去,五人忙低头行礼,撑伞男人低头时还哭着,显得极为无助和茫然。
李天走近时发现担架上的少年在激烈抽搐,眼睛翻白口吐白沫,看样子已经快要死了。
他问道;“这小子得了什么病,花了钱为什么不进城去找医师?”
抬担架的四人低头不语,打伞男子哭道;“看病的钱被军爷们要走一半,如果再进去恐怕就没钱出城了,我们实在是不敢去啊。”
李天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锭,估计有三五个,丢给打伞男人道;“你拿着这些钱去看医师,不要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孩子病死。”
几个男人惊讶的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的顺军怎么突然发起善心来了。
不过打伞男子却没想这么多,重重跪在湿泞的地上哭拜道;“谢军爷善心,谢军爷救我家虎子,谢谢,谢谢……。”
李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感觉现在戴的布帽在滴水,顺手取下来重重拧了一下,却不知已经把短发暴露出来。
他把帽子胡乱戴好,正要策马赶回京城,却发现打伞男人突然丢掉纸油伞,扑在少年身上痛哭哀嚎。
李天停下马伸头看去,只见少年全身僵硬并紧咬嘴唇,翻着白眼把嘴都咬出血来,而且身子向上弓起似乎在做垂死挣扎。
他皱眉喊道;“这小子病发了,快送他去城里找医师救治。”
男子对周围四人大喊道;“阿叔阿弟!你们快来帮忙压住虎子,不要让他掉在地上!”
半跪的四个男人忙把担架放在地上,一起去压在少年身上。
但少年全身猛烈颤抖起来,身体被压住头和手脚也抖过不停,嘴里突然涌出大量鲜血。
打伞男子哭求道;“虎子别咬舌头,咬断了就不能活了!”
但少年似乎被自已的血液堵到了气管,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李天看到少年吐出的鲜血里有一截舌头,知道情势危急,忙取下帽子下了马,看准机会把帽子塞在少年嘴里。
感觉有东西往嘴里伸,少年无意识的张嘴咬李天的手,凡人是不可能真咬到修真者的,而且嘴里塞进了帽子也咬不到自已。
打伞男子哭着高喊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李天喊道;“快送这小子去医馆,再晚就来不及了!”
四个男子忙再次抬起担架,打伞男子捡起已经湿烂一半的伞。罩着少年往京城方向赶去。
李天摸摸被春雨慢慢浸湿的脑袋。苦恼的想道;“如果让顺兵看到我一头短发。恐怕还会惹出事情来的。”
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换下的书生帽,戴上又整理好一会,确认别人看不到短发后准备上马,却看到前面那五人又停下了。
李天拉着马走过去。问道;“怎么不走了,这小子的病拖延不得?”
打伞男子哀切道;“谢军爷仗义,我的虎子已经没气了,军爷还是把这几锭银两收回去吧。”
李天让四个男子把担架放下,然后伸手去触摸少年的动脉,自己成为修真者后感知力大幅提升,所以发现少年脉博其实还有微弱跳动。
不过却类似于身体没有完全冷却时的条件反射,在医学上基本会判定身体主人已死亡。
他叹息着微微摇头,打伞男子放声大哭起来。周围四个男人也是一脸戚然。
李天见少年睁着的眼睛没有完全上翻,仿佛不舍离开这个世界,心中生起一股淡淡的感伤,伸手想去替少年合上眼睛。
谁想手掌抚上少年时却感觉他的脸很热,好像有东西在窜动般。还有湿热的呼吸喷在掌心。
李天惊讶的收回手掌,只见少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为自已,眼神里闪着崇拜的神情,就像地球上的追星族般狂热。
他问道;“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少年张开口,却只发出呵呵的声音,指了指嘴巴又摇摇头,但眼神里尽是欣喜神情。
周围的男人发现少年居然醒转,全都高兴起来,打伞男人更是激动的抱紧少年哭起来。
少年用无可若何的眼神望向李天,调皮的翻翻白眼,似乎把他看得比父亲还重要。
打伞男子哭了一会,情绪总算平稳下来,急切追问道;“虎子你哪里还痛,嘴里是不是很疼,没了舌头不能说话也不打紧,只要命保住就好?”
少年轻轻摇头,张开嘴指着里面,喉咙发出呵呵声。
打伞男子急忙去看儿子的嘴,想知道舌头断口处受伤重不重,却惊诧发现断舌处已经结疤了,就像陈年旧伤般。
他惊问道;“虎子你的伤没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虎子的少年满脸喜色,似乎对自已没了舌头并不再意,感激的看看父亲,又看看抬自已送医的四位亲人。
四个男人到是看得明白,刚才那个短头发顺兵伸手掌摸上少年脸时,居然发出一道白光,然后少年就没事了。
看到打伞男人焦急不安的询问少年,一个男人道;“虎子他爹别问了,是刚才那个军爷救了虎子,人家可能是刚还俗的高人,你应该去谢谢他才对。”
打伞男子闻言呆了一下,见少年微笑着点点头,忙站起身想感谢李天的救命之恩。
直到此时几人才发现李天走远了,很快消失在城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