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究还是夏府的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不必!”奢虎却半点儿不领情,声音冷硬地回绝了余氏。听了沈钺的拒绝,再看夏长河的态度,这便是明明白白下了逐客令了,这可不只是将他们兄妹撵出夏府去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夏长河在表态。
在奢氏和安氏之间,他分明已经做出了选择。
作为被舍弃的一方,奢氏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因而,奢虎拉沉下了一张脸,连半点儿粉饰都不曾,任由不满和怒气毫无遮掩地呈现人前。
“既然我们奢氏的人这般不受待见,我们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碍了各位的眼。来人!”沉声喊了一声,身后带来的随从立刻近前听候吩咐,奢虎却带着两分泄愤似的回头便是一脚,“你们是死人吗?没有听见我们要出府去?还不快些去收拾东西,难道非要等着人将我们连人带包袱地扔出去不成?”
那个随从被踢得弯腰抱肚,过了片刻才忍着疼,迭声应着奔了下去。
其他人倒是尽皆沉默着,不予置评。
余氏却打圆场打惯了,只今日的笑容却都忍不住有些发僵,“奢二爷,实在是言重了。谁也不曾赶你们,只是眼下的情况,继续住在一处,谁也不能安心……”
“所以,我们走了,不就是让你们安心吗?至于你们夏府的别院还有明日夏老夫人的寿宴,你们夏府的门槛高,我们奢氏是迈不进来了,就先在这里告个罪,还请夏将军和夫人饶恕我奢虎是个粗笨的,不懂礼数啊!”说着,草草一抱拳,又粗声粗气对身后愣神的奢月儿道,“月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向安姑娘和沈太太致歉?再拖拉下去,难道还要等到天都大亮了,全成都府的人都瞧见我们被人扫地出门不成?”
奢月儿被扯着上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神色很是尴尬,头也不抬,朝着叶辛夷和安香的方向,屈了屈膝,“安姑娘,沈太太,今日是我对不住二位,还请原谅。”
刚说完,便又被奢虎粗鲁地往后一扯。
“歉也道了,你们接不接受也就这样,我们兄妹就此告辞了。”奢虎眼里的煞气再无遮挡地流泻而出,嘴角轻撇间,朝着厅内众人一拱手,“诸位,咱们……后会有期了。”
那后会有期中,带着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深意。
话落,奢虎目光幽深,从厅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将奢月儿一拽,便是转身大步而去。
这真正算得不欢而散了。
余氏忙起身追了出去,她这样周到的人,即便送客也是要送得妥妥当当的。
夏长河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儿?”下一刻,收敛起情绪,望向沈钺道,“沈大人,你与沈太太先稍待,等到夫人回来,我便让她给你们重新安排住处。”
“那倒不用了。我们就住原来那处便好,不用太过麻烦,那里出入也是方便。倒是安姑娘这儿,我夫人自是不便再待着,还要劳烦夏夫人帮着安排两个妥当的人替代。”
“是啊!夏将军,今夜这样的事儿我可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若非我们兄妹来得急,身边没带什么人手,也用不着麻烦将军和夫人。”安阳接过话道。
夏长河也因为今日这事儿很是过意不去,虽然并非他所愿,但这事情毕竟发生在自家府上,而且或多或少还有自家夫人的原因,是以,对于安阳的态度,夏长河倒是半点儿不恼,反倒坦荡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定会让人加强挽绿阁的守卫,也定会选两个合适的人照看好贤侄女,今日的事儿定不会再发生了。”
夏长河久居上位,认真说话时,那已刻进骨子里的威势就会自然而然的显现,让人不会对他的话有半分的质疑,轻而易举地就是笃信。
不管沈钺和安阳两人心中作何想,却都是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地谦辞了一番,信了夏长河。
余氏将奢氏兄妹送走回来时,沈钺正好拉着叶辛夷从挽绿阁出来,迎面撞上。
余氏微微笑着相迎,还是那副未语而笑,慈柔亲切的模样。
沈钺和叶辛夷却都是朝着她淡淡点了个头致意,便是与她擦身而过,直往外院而去。
余氏立在挽绿阁的檐下,转过头望着那一对夫妻走远的背影,一张面容隐在檐下晃荡的灯影之中,斑驳明灭,有些晦暗不清。
回到沈钺在客院的住处,两人关起门来时,都觉得与人大战了一场般浑身疲惫,却又好似一直悬在心上的一桩事终于得到了解决一般的松了一口气,奇怪的矛盾。
沈钺拉了她的手到桌边坐下,“你不会怪我这么容易就将身份告知夏大将军了吧?”
叶辛夷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得亏夏将军已经知道了你我的身份,否则只怕事情还不好收场。”叶辛夷其实知道,他之所以做下这个决定,说到底还是跟昨日凉亭里的那一桩事有关,奢月儿不过是被人挑唆的一把刀,他们都清楚。
如果,连昨日那桩事都不过是促成背后那人真实目的的一手棋的话,那人的心机就太过深沉了。这个人是谁,叶辛夷和沈钺都是心知肚明,沈钺疑心她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叶辛夷,担心那人的后手让他们防不胜防,事关叶辛夷的安危,他赌不起,更不敢赌。
因而仔细思虑了一番后,想着至少目下看来,这蜀中最大一股势力的夏大将军对自己倒不像怀揣着什么恶意,他才决定与夏长河摊牌。
谁知道,堪堪将事情与夏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