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蒙梭在绘制这条旋梯的时候没有出现笔误,因为整条旋梯的绘制精度非常高,显然蒙梭在将它画下来的时候,足够细致和小心。
古堡里的旋梯是断的,这里的旋梯又过于深邃,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听云裳在一旁开口道:“咱们不是从囚室里找到了一支纸卷吗,拿出来看看吧,我还挺好奇上面到底画了,或者写了什么呢。”
我冲云裳笑笑:“我家姑娘今天怎么这么爱说话。”
鉴于我们身处的环境并不安全,在这种环境里,需要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以便将自己更好地掩藏起来。
可自打进入逆城以来,云裳就经常想方设法地找话题开口,这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云裳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担忧地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进了这个地方开始,我这心里头就一阵阵地忐忑,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在这座逆城之中,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对云裳造成影响。
我还是冲着云裳笑:“别多心,可能是你最近太累,精神上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云裳撇撇嘴:“我还算好的,自打进入内海以后,你才是连轴转,从头到尾没有休息过,有时候真的怕你把自己累坏了。”
我感觉云裳的话应该没说完,因为这番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突然迅速转头,朝我们身后的门洞望了过去。
“怎么了?”我看她脸色有些惊诧,便随口问了一句。
云裳微微蹙了一下眉:“刚才,这个门洞里好像传来一阵非常响的声音,不过我听得也不真切。”
很响的声音,却听得不真气,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更何况,我完全没听到什么巨响啊。
这时云裳又主动解释:“就是,就是,好像是一个很小的声音,突然被放大了,又好像是一个很响的声音,突然变弱了,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那声音特别不真实,好像出现了,又好像没出现过。”
眼看云裳的脸色变得越发焦急,我探出一只手,轻放在她的手腕上,安慰道:“那就是一阵冥响,我也听到了。”
言语间,我用手探了探云裳的经络,她的经络和魂魄都很稳定。
还好。
云裳瞪大眼睛问我:“小师叔,你不会在骗我吧,你真的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我很认真地忽悠道:“当然听到了。姑娘,你还记得咱们刚进内海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幻象吗,它们看似真实,其实都是虚的,在这座逆城之中,也存在一种类似于深海低语的力量,它会影响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你一定要记住,但凡是不真切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幻象,千万不要被它们迷惑。”
云裳点头:“我懂了。小师叔,你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一阵哗哗啦啦,就好像一大串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啊?”
一听到“你刚才听到的”这几个字,我就知道云裳后面要说什么了,为了不露馅,我便趁她说话的档口反手探进背包,从里面摸出了盛放纸卷的金属匣。
不能让云裳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那阵声响,要不然她会更加紧张。
打个比方,你走夜路的时候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你觉得那女人特别古怪,于是问身边的同伴:“哎,你看到那女的了吗?”,结果你的同伴来一句:“这条路上就咱俩人,哪来的女的?”
来,感受一下,这感觉是不是特崩溃。
云裳刚把话说完,我已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纸卷。
只见这张十八开的旧纸上只写了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千万别回头!
是用英文写的,每个字母都很大,字迹扭曲得非常厉害。
看着字条上的文字,我和云裳都是一脸疑虑重重得表情。
千万别回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从囚室中逃走的人,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这么一段话,这段话是留给谁的?
咚、咚、咚、咚……
这边我和云裳正看着字条上的文字大皱眉头,而此刻,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也从门洞中传了出来。
这次的声音很实,应该不是幻听。
云裳惊讶地望向我,我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快速将字条和地图收起来,拉着云裳躲到门洞旁。
从脚步声判断,应该不是被我放倒的邪尸醒过来了,它走路的时候,声音要比这响亮得多。
等了三五分钟,便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门洞中钻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其中一个囚徒,在他手上,还抓着一串钥匙——就是挂在邪尸身上的那一串。
我立即反应过来,之前云裳听到的声音也不是幻听,而是这个囚徒从邪尸身上薅下钥匙的声音。
距离这么远,云裳竟能听到钥匙相互撞击的声音,这实在太奇怪了。
云裳的听觉,似乎在那一瞬间突然被强化了。
囚徒长期生活在黑暗中,按说双眼已无法适应旋梯上的光线,这样的光线至少闪一下,都能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视力,可奇怪的是,这家伙适应强光的速度比我还快,他冲出洞口之后,只愣了短短两秒钟,便四肢着地,朝着旋梯下方爬了过去。
我感觉,他好像要去救什么人,不然的话,为什么在逃亡途中还要带上狱卒的钥匙?
别看他的四肢几乎干枯,爬行的速度却相当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蹿出去好几米,我快速盘算了一下,决定跟过去看看情况,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