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恶魔这意思,水晶酒吧的酒保已经尸变成了邪尸,但与此同时,他又有着与正常人无二的心智。
心智健全的邪尸并不算少见,但一个邪尸,完全没有修为,却还能保持心智不泯,这就极不寻常了。
我问小恶魔:“酒保还有其他异样吗?”
小恶魔稍作思考,而后扒开领口,指着自己的脖根说:“他身上的这个位置,好像有一些墨绿色的根须,不过我也没看得太清楚,他的领口很高,将脖子遮挡得比较严实。”
“你说,在你之前,有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不好说,不过我是在喝了他调的酒之后就意识到他不正常了,所以才特意仔细去观察他,如果我没有发现鸡尾酒有问题,恐怕也不会发现他身上还有其他问题。”、
我默默地点头,未吭声。
小恶魔便主动问我:“你打算拿这个酒保怎么办?”
“凉拌,”我叹了口气:“手头的事太多了,暂且没有太多时间去摸查酒保的底细,只能暂且晾着他,多留意他,没别的办法。回头我让狗剩过来盯着他吧。”
小恶魔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转而问他:“听说你父亲以前是海庭的博士?”
小恶魔颇为无奈地点头:“我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死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
“你名下的那家酒馆,是你父亲留下的祖产吧?”
小恶魔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就变得尴尬起来:“我可不是有意对你说谎啊,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刚认识没多久,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你。”
“那现在呢,你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我了吗?”
“当然可以。确切地说,我是不得不百分之百地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能够改变我和魔山的命运,我也只有傍着你,才有可能实现阶级跳跃了,在海市这地方,每个人所处的阶级,几乎是固化的。”
我朝乔安娜斜了一眼:“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打算借助缇利昂实现自己的阶级跳跃。”
如果放在外面的世界,我这么对乔安娜说话,确实有点失礼之嫌,但海市当地的人并不介意用最直接言辞讨论这种问题。
乔安娜冲我一笑:“如果能实现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不能实现阶级跳跃,至少我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仿佛她从生下开始,就注定了要理所当然地嫁给物质。
但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偶然朝小恶魔瞥去一眼,那一刻,我感觉到她的心是暖的。
或许有些时候,追求物质与追求爱情,并不矛盾。
小恶魔留意到乔安娜的眼神,也露出一脸特别爽朗的笑容。
我无奈地笑了笑,拿出两张匿身符,帮小恶魔和乔安娜隐去身形,而后便带着他们回了酒馆。
回到酒馆门前的时候,我就发现墙壁上的卢恩文字似乎被人重新凿刻过,文字的痕迹变得格外清晰。
小恶魔也发现了文字的变化,顿时蹙了几下眉头。
我指指墙上的文字:“怎么个意思?”
小恶魔闷闷地叹一口气:“这是兄弟会的警示。”
“警示什么?”
“不知道,有可能是最近有兄弟会的成员在这一带失踪或者被杀,也有可能是上个月有人没交保费,他们重新凿刻文字,就是警告这里的人,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让这里的人规矩点。”
这么说,兄弟会应该不是直接针对我们的。
我心下稍松一口气,便推门进了酒馆大厅,小恶魔刚踏入大厅,突然惊呼一声:“是他!”
他冷不丁吆喝这么一嗓子,把我给吓一跳:“嘛呢你,一惊一乍的。”
就听小恶魔说道:“肯定是戈多杀了兄弟会的人,对,一定是他,他开始向兄弟会寻仇了!”
“戈多是谁?”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来买酒的那个……无根人吗,他就叫戈多。”
啊,就是那个被兄弟会骟了的男人,我记得小恶魔曾说,那人也曾是海市的神话。
不过这里所谓的“神话”是有水分的,他的名号只不过是身边的一帮朋友瞎起的,并没有受到广泛认可,毕竟这个人的实力和吴林相比相差太大。
戈多找兄弟会报仇这事儿,好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别忘了这可是海市,相互仇杀太常见了。
小恶魔似乎对这件事也不是特别关心,只是无奈地评判道:“唉,戈多这么干太鲁莽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又会被兄弟会活捉。”
说实话,我肯定不希望戈多被兄弟会捉住,但眼下我能做的也着实很有限,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多撑几天,回头我们想个办法,直接把兄弟会灭了,也算是给他讨个公道吧,可如果他在我向兄弟会动手之前就歇菜了,那我也没辙。
也就是如今的我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如果放在几年前,我可能会将黄衣之王的事先放一放,先设法将戈多保护起来再说,那时候的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承受悲苦,更见不得一个本就悲苦的人还要经受更为残酷的折磨。
但是现在,我知道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学会取舍。
不是不慈悲,是因为我知道,单纯靠同情和怜悯,根本拯救不了这个世界。
一味的心软与慈悲,或许能救一个人、几个人,却救不了苍生。
想要拯救更多的人,就必须学会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