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鼠王用手支撑着地面,缓缓坐在地上:“我心里很乱,无法正常思考问题,还是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接下来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回去以后,你绝对不能向猪脑袋下手。”
“理由。”
“一旦猪脑袋遭遇不测,邪教就会改变计划,要么立即杀了你,要么就是所有的邪教徒都会从你的帮派中撤出去。现在,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初,可一旦打草惊蛇,形势就会逆转。咱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这个邪教彻底铲除,可一旦他们藏起来,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铲除他们?你知道他们信奉的神灵,是个怎样的存在吗?”
“你知道?”
“但凡在海市出生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那个东西,甚至有人见过它,那是一个人类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在它面前,我们只是蝼蚁。”
邪教徒将黄衣之王当作神灵,可鼠王却将其形容成“东西”,这倒是让我觉得很稀奇。
我再次问道:“你见过它?”
鼠王长吐一口浊气,点头:“见过,十八岁那年,我的叔叔曾得到海市的赦令,允许他离开海市,到外面的世界生活一年,出海的时候,他带上了我。当船只快要抵达雾海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东西……”
说到这里,鼠王用双手死死抱住了脑袋,将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
此时他的心绪,是一种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巨大恐惧。
我没有催促他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过了很久,鼠王才放下双手,他张大了嘴,就像是在水中溺了很久,突然冒出水面来透气一样,他瞪大眼睛,表情变得越来越癫狂:“一个不可名状的邪恶生灵,世间一切邪恶与黑暗的集合体,黄衣之王!”
我将手放在他的后颈上,催一道念力,压住他的灵台和丹田,以此让他保持冷静。
不骗你,如果我当时不这么干,鼠王弄不好就疯了。
鼠王反手拍拍我的手腕:“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谢谢你,我感觉好受多了。”
我蹲下身来,凑在鼠王身边:“如果反抗也是死路一条,不反抗也是死,那为什么不反抗一下呢。”
鼠王笑了笑:“你很强大,甚至有可能强大到了连黄衣之王和深海低语都拿你没办法。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其他人呢?如果我们反抗黄衣之王,海市的所有居民都会被血祭,也许在你们这些外人眼里,他们脏脏、粗鄙、不吃廉耻,可生命都是等价的,你的命,我的命,并不比他们更值钱。”
我撇了撇嘴:“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邪教徒要刺杀你们这些秩序派的老大?”
“因为黄衣之王喜欢混乱,憎恶秩序。”
“那你们死了以后呢,海市会怎样?它会彻底陷入混乱,你想过没有,那些无辜的人如何在这场混乱之中活下来?只有反抗,才能带给他们一线生机,或许我们会失败,但至少我们努力过。”
鼠王陷入了沉默。
现在他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我起身走到水渠旁,任凭流水声抽打着思绪。
说实话,我对克苏鲁神话的真实性持质疑态度,这套神话体系毕竟是从小说里衍生出来的,实在当不得真,但师父写在研究笔记里的那句话却让我非常在意:“究竟是洛夫克拉夫特在受到四方天的影响后,获得了某种怪异的灵感,才写出了那些惊世骇俗的作品,还是别有用心者从克苏鲁神话中得到了启发,才编造出四方天这样一个概念。”
不管怎么说,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而且从笔记中记载的内容来看,深海低语带来的幻象,确实和克苏鲁神话之间有着某种不谋而合的共性。
克苏鲁神话合核心,就是绝对的绝望和悲观,在那些邪恶的神灵面前,人类毫无胜算。
而刚刚鼠王表现出的绝望,似乎也印证了黄衣之王的强大。
我很想问问,他见到的黄衣之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问他这个问题,可能会给他的心灵造成巨大刺激。
他已承受不了更多刺激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鼠王扶地起身的声音。
我回头去看他,就见他长途一口浊气,说道:“干吧。”
“想通了?”
“横竖都是一死,我选择反抗。而且目前我除了相信你,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我要去旧城区摸摸底。”
“没问题,我带你进区的顶端,真正的危险在更深的地方。”
“那就先去你的地方转转,顺便把你身边的内鬼抓出来。”
鼠王一脸沉闷地点点头。
之后我和鼠王商量了一下,他建议我明天白天再进入旧城区,因为在夜间,即便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也无法保证我的安全,我说不行,万一今天晚上邪教徒就要向你下手,明天白天我进入旧城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反复讨论讨论之后,鼠王最终答应趁夜带我进入旧城。
由于我们在水沟附近消耗了不少时间,猪脑袋怕是很快就会回到水晶酒吧,于是我们也没敢继续耽搁,立即匿了身形,以最快速度回到酒吧。
万幸,猪脑袋还没有回来。
等到猪脑袋带着鲜榨果汁回来,我和鼠王便在装模作样交谈几句之后就散了席,鼠王和猪脑袋经由酒吧后门离开,我则到大厅叫上小恶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