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可能是因为摸不清我的虚实,半天没动静。
我也不着急,他呆着不动,我也呆着不动,正巧我也需要消磨一下观众的耐心。
你越是压抑他们的耐心,等到正式动手的时候,他们对你的期待就越强烈。
由于我和雷公都不动手,时间一长,观众台上的人就开始骂娘了。
雷公终究还是没按捺住性子,我先是听到了他用斧子敲击盾盘的声音,而后又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沙、沙、沙——
他那略显沉重的步子踩在柔软的沙地上,激起一道道不急不躁的声浪。
待他离我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候,我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之音。
那声音隐约有些尖锐,但尖锐之中又隐隐融着三分柔和,那是月牙斧临空下劈的声音,而尖锐之中包含的三分柔和,则是雷公估计放慢了下斧的速度。
这一斧的目的不再杀伤目标,而在于试探我的深浅。
说实话,我没想到雷公会这么小心,起初我还以为他刚一交手就会猛杀猛打。
当月牙斧划破空气的声响马上就要压到耳边时候,我立即侧蹭一步,同时微微晃动身子,避开了雷公临头而至的一击。
风声自我的身侧再次惊起,这一次的风声中没了柔和,只剩下极端的尖锐和短促。
是雷公中途扭转斧头,使出了一记横斩。
靠着风声,我便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斧头移动的轨迹,在雷公翻手挥斧的同时,我已架起长枪,让枪杆迎向他的战斧。
“乓!”一声闷响,枪杆与斧柄撞在一处,雷公的力量相当大,两兵相交,竟震的我虎口微微发痒。
不过就他这力道,跟仇束比可差远了,这半年来我每日靠五禽戏打熬力气,已有自信能硬接仇束的宝枪,更不用说他手里的战斧了。
雷公的反映很快,枪与斧刚刚交接在一起,我就感觉到斧柄上的力道突然向后走,而后又听到枪杆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擦声。
他是打算靠着猛力回抽战斧,用月牙形的斧头挂住枪杆,而后再奋力扭动战斧,将我手中的兵器卸掉。
我立即踏出弓步,使出一个千斤坠,并绷硬手腕,奋力攥拢五指。
铿!
斧头结结实实挂在了枪杆上,接着就感觉到枪杆上传来一股很强的扭力,我只顾绷紧全身肌肉,雷公使足了力气想要将长枪扭飞,可他那点力道还无法撼动我。
嗡——
与此同时,自我身后传来一阵很闷的风声,期间还能隐约听到雷公那急促的脚步声。
这家伙顶着盾朝我冲过来了!
我的力量确实比雷公大一点点,但问题是我在体重上太吃亏,这一下要是被他撞结实了,我非得飞出去不可。
当他的脚步声马上就要压在我的后背上时,我先是抖枪震开他的战斧,而后反手挥枪,朝他下盘扫了过去。
抢杠先是格在盾沿上,瞬间将盾牌打打偏,而后才扫中雷公的脚踝。
在盾牌被扫偏的瞬间,我就减轻了力道,要不然这一杆子扫上去,雷公就是不骨折,也得在地上趴一会儿。
眼下这一枪只是让他踉跄了几步,没等他站稳,我再次转变枪势,左手压住枪尾,右臂担住枪杆,让枪头斜着上挑,直攻雷公的右肩。
期间我一直听着周围的动静,观众台上一片死寂,只有枪杆破空的疾音,以及雷公架起盾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枪头划过半秒疾音的瞬间,我心中顿叫一声不好。
坏了,这货要输!
我没想到他架盾的动作那么慢,这边枪头都快戳到他的肩膀上了,他的盾竟然还没用盾牌架住枪杆。
无奈之下,我只能中途变换枪路,枪头在雷公身侧划过一道半弧,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没敢用枪刃去斩他的脸,只是用枪头拍了他一下。
接着就是“啪、嘭”两声闷响。
第一道闷响是枪头拍在雷公脸上的声音,第二道闷响则是雷公斜着身子栽倒在地。
从身后传来的声响来判断,这一下应该砸在了靠近耳根的位置,万幸没打中下巴,要不然他就直接被ko了。
不过我还是担心他起不来,一直细细聆听着他的呼吸。
但也就在这时候,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杂乱的叫嚷声,大部分人在骂雷公没用,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在为我欢呼。
看样子,大部分人都把宝压在了雷公身上。
嗖——嗖——嗖——嗖……
一阵旋风破空的声音突然撕破杂乱的叫嚷,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驰来。
这下我总算松了口气,雷公身上的肌肉没白长,刚才那一下果然还不足以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这阵急促的风声,就是短柄战斧盘旋而至的声音。
因为久练听劲的缘故,看台上的嘈杂并不会影响我,我细细聆听着风声的变化,很快在脑海中构建出了飞斧盘旋移动的轨迹,在这把斧子马上就要戳中我的脊梁时,我便用最快的速度反手向身后探去,啪的一声就捏住了斧刃。
看台上再次陷入死寂。
这场战斗持续到现在,我既没有揭下用来蒙眼的布条,也没有将正脸转向雷公,但雷公根本奈何不了我。
这就是寻常人与修行者的差距。
所以我一直特别好奇,像吴林那样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为什么能强大到那种地步,就算他真的有不死之身,按说也不可能是尸魃的对手啊。
好了,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