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云裳:“山婆婆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
“这不是送,而是换。山婆婆可不是白给的,从明年开始,我师父每年都要给她送山茶花的,佘家谷的山茶花,一般人可受用不起,那可都是价值连城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
云裳将《云字帖》收起来,乐呵呵地凑过来揽起我的臂弯:“姑娘我今天心情好,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卢胜材撇撇嘴:“我可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学校那边还有事儿没办完呢。”
我随口一问:“你能有什么事儿?”
“昨天我和刘文德约好了,今天一起去行市谈合约,光看着人家赚钱,我也眼红啊,明年你就上大学了,正好我也顺道帮你攒点学费。”
“谢谢啊。”
“跟我客气的什么劲呢你说你。”
卢胜材似乎不愿在客厅里多待,一边说着话,就扭头回了卧室。
我和云裳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古建平的房间,我凑着头朝他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屋里没人。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起床的时候总觉得那么不对劲。
今天早上,古建平没在客厅里练五禽戏,以前我都是被他吵醒的,今天早上没见他折腾,还真有点不习惯。
话说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这是一晚上没回来么?
真的是,夜不归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云裳说是要庆祝,其实我们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阴都的消费水平这两年是越来越高,我们也没地儿去,就找了个地方吃了两碗臊子面,而后便到阴都北郊的清水湖闲逛。
你可以说阴都什么都不好,但不能否认,这里的自然风光非常不错,就连城中这么一潭小湖,周边的花草也被人工打理得非常像样,湖水清澈无比,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水中游走的鱼儿,甚至是湖底的水草。
阳光从苍穹落入凡尘,在湖面上映出一抹柔亮,同时被映照出来的,还有通透的天,洁净的云。
正是早上十点来钟光景,城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计,除了我和云裳,没人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在湖边散步。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几丝涟漪,云裳起了玩兴,便脱去鞋,踏着水波下了湖滩。
两年过去,如今的云裳越发高挑秀丽,我愣愣看着她走进水中,微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那一衣长裙,也在轻轻摆荡着。
水面下,清晰可见那对修长的香足,云裳的皮肤白里带着一丝粉嫩,就连那一双脚,也像是被水纱轻轻遮住的粉玉,柔和而细腻。
“小师叔,我们比赛摸鱼吧,看谁摸得多!”
云裳站在浅水中,远远朝着我喊。
我朝她摆摆手:“你自己摸吧,我在岸上等你。”
只要这么远远地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阳光、湖水,轻风微荡,如果每天都能过这种轻松闲适的日子,那该多好。
只可惜,哪怕是这片刻的平静,很快也要被人打破。
我躺在湖边的草丛里,刚刚享受了半个小时的阳光轻风,烟虫突然跑来了。
平时我只有去行市的时候才能碰到烟虫,从来没在市区内的其他地方偶遇过他,当时我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扭头一看来人竟是烟虫,心里头多少有点惊奇。
这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
又见烟虫的情绪非常焦急,再加上他一边往湖岸这边跑,一边紧紧地盯着我,我立即反应过来,他就是专程来找我的,而且是有急事找我。
我立即从草丛里爬了起来:“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烟虫也没心思问我是怎么知道他是特地来找我的,立即冲我嚷:“快,大家分头去找!”
分头去找?找什么?
这话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就听烟虫接着喊道:“快去找古建平!”
他的口气已经焦躁到了极点,再加上古建平昨天晚上一宿没回家,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古建平怎么了?”
烟虫这才赶紧缓了两口气,一脸火躁地对我说:“刚才卢胜材跑到行市去谈合约,我听他说,古建平昨天夜里没回家?”
“是啊,确实没回家。他都多大人了,一晚上夜不归宿,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大了,我已经差人到城南那边找他了,卢胜材去了城东,我去城北,你和云裳去城西!”
“什么情况啊这是,你到底在急什么呢,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和云裳在这儿?”
“卢胜材说你们俩肯定会到清水湖这边来,我这才来找你的。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动身吧。”
“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交代清楚,我心里没底呀!”
“唉——”烟虫急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古建平一直在研究铁尸毒的解药,他以身试毒,昨天晚上他特地跑到外头去,很可能就是毒性发作了,不想让你们看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哪还敢耽搁,赶紧招呼云裳离开清水湖。
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早上,古建平一说起传承延续的事儿,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急躁,我心里就无比担忧。
又想起古建平说他师父古文清就是为了破解铁尸毒而丧命,以及他说自己有病,每天都需要服用大量草药,所以钱才花得这么快,我现在才明白,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南海医脉的传承,可就要断了呀!”
此时古建平的话不断在我脑海中回响。
只要古建平还活着,南海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