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察觉到了林宜佳的怀抱,她才不再抽噎,安静了下来。
林宜佳抱住福姐儿,向红月大长公主躬身行礼。眼角余光一扫,见跟着福姐儿的几个丫鬟,包括蓝心绯荷,都跪在一旁,心中便有了数。
“给祖母请安。”林宜佳面容平静。
“哼。”红月大长公主轻哼一声,道:“若不是福姐儿在这里。怕你也不会来请安吧……如此看来,身体是好了,不必再回什么娘家坐月子了?”
言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和轻蔑。
林宜佳再次掐了一下自己的指肚肉,借由指尖上传来的疼痛来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口中行礼说道:“回祖母的话。父母将女儿养大成年,即便是出嫁从夫,为人子女,孝道都是一样的。因而,不管我需不需要坐月子养身,都是要回娘家的。”
若不然。世人总会询问:婆家到底有多心虚,才千方百计地反对媳妇回娘家!
而林家初回京城。若是林宜佳不回去一趟,世人算她一句不孝顺,她也只能担着!
红月大长公主公主无话可说,再次微哼,瞧着林宜佳恭顺的表情,心中越发不喜起来,心道:她和她娘简直一样。都是一路货色!
“福姐儿爱哭闹,只怕已经吵的祖母无法安歇。就不敢留下打扰祖母您了。”林宜佳不敢再将福姐儿留下来。别的不说,福姐儿还是一个才满月没多久的婴儿,哪能让她这么哭!
红月大长公主冷声道:“你这么说,是怕我害了自己的重孙女不成!小孩子哪有不哭闹了!你就将她留下,我让要看看她这是什么娇气的毛病!”
一个才满月的孩子,如何会有“娇气的毛病”!
她竟然还要把福姐儿留下!
听这话里的语气,是要任由福姐儿哭也不管的!
林宜佳指尖一痛,指甲断成了两截,胸口抑制不住地起伏起来。
杨广北冷着脸站了好一阵子,此时才终于向红月大长公主施礼开口道:“教养儿女,是为人父母应当之事,不敢劳烦祖母。再说,祖母年纪大了,应当保养自身为重……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小辈送个才满月的孩子劳烦长辈,定然要说我们不孝了。”
“我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管不得了?”红月大长公主反问,面上明显带了怒意。
若是让人知道她非要教养一个小婴儿,只怕不会说杨广北他们不孝,而是会说她不慈,居然狠心将这么小的孩子同亲娘分开!
好啊,连她亲自养大的孙子都来反对挖苦她了!果然姓林的女子都娶不得,一个个都像那林大夫人一般,教唆着男人为了媳妇忤逆长辈!
红月大长公主越想越怒
杨广北面皮动都未动,道:“正因为这个家尚需要祖母统筹,所以祖母更应该保养自身才是。”
红月大长公主双手抖动,又怒又痛地道:“罢罢,不过都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罢了!请的什么安,怕就是来气我这老婆子罢!都走,都走!”
林宜佳从未想过同红月大长公主怎样。
她清楚地知道,红月大长公主就算除去大长公主的身份不说,更是杨广北的亲祖母,是长辈。所以,红月大长公主也就是她的长辈。
所以,就算听到福姐儿哭,她心疼难受极了,也一直很努力地忍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在言语上婉转地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神色间一直都是恭顺有礼的。
此时,她听到红月大长公主开口让他们走之时,林宜佳只觉得如蒙大赦一般,就想抱着孩子离开——
能顺利地带走福姐儿,就是红月大长公主的语气不好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同长辈计较语气问题!
林宜佳就想要离开,但杨广北却并未行动。
于是,林宜佳脚步动了一下,又迟疑地等在了原地。
杨广北看了她和孩子一眼,随即在屋里扫视一眼,对林宜佳道:“你带她们先出去。”
林宜佳怔了一下,便顺从地同红月大长公主行了礼,退了出去。林妈妈和丫鬟们也都跟着她走了出来。
顺利地退到了门外,也没有听到红月大长公主再出声,林宜佳站在门口,不禁长口了一口气。
从她进入身后的这间屋子甚至还不到盏茶时间,再出来时,她抬头看了看远处天上的蓝天白云,竟然生出一种重见天日之感来。
身后屋内,传来杨广北低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林宜佳静了静心神,接过一个披风给福姐儿的襁褓裹上,紧抱着她离开了荣享堂。
院门那里,那个段嬷嬷居然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呻吟。
杨广北心存愤怒,那一记窝心脚踹的定然不轻。
林宜佳顿了顿,道:“天冷地凉,别这么躺着了。将人抬回去,请府医吧。”
有一个婆子欲言又止。
林宜佳看了看她,也没有细问,抱着姐儿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之后,蓝心立即同林宜佳禀告起来:“……到了点,姐儿犯了困,就有些闹。奴婢们就想要请求殿下带姐儿回去,但殿下却说让姐儿留下睡……姐儿吃了奶,哄了许久慢慢也就睡下了。”
蓝心顿了顿,道:“只是睡的有些不安稳。大约睡了一刻钟,也不知为什么,姐儿突然就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住。奴婢们再次请求要走,但却被殿下狠狠责骂一通,说是奴婢们做的不好,罚了奴婢们跪着……”
“殿下又亲自哄了姐儿一会儿,姐儿依然是哭。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