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赚不赔?子云说笑吧?自古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麋竺听了很是有些不屑,他自幼便接触经商,就是私铸五铢都有赔钱的时候,对谢飞说得只赚不赔压根儿就不信。
“子仲这就不知了吧?我只问子仲是否愿意来做?”谢飞也看出了麋竺的心思,也不先去多做解释,只是先吊起来他的胃口再说。
“子云说说看。”麋竺有些狐疑地看着谢飞,一听到有这种生意,酒倒是先醒了一半。
“如今晋阳人口颇多,时常有些意外之处,比如失火、失窃、意外毙命之类,你便去做这个生意。”
“这是什么生意?此事自然有公与来管,又怎么能做成生意?”麋竺已经是一头雾水了。
“公与管得了违反律令的人,却管不了天灾造成的钱财损失,我就是想让子仲管起来,将它做成生意。”
麋竺已经是晕头转向了,谢飞却随手拿起玻璃杯往手里一举:“子仲觉得此杯贵重否?”
“贵重!”
谢飞听了“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吓得糜竺糜芳两人一哆嗦,还以为掷杯为号呼唤刀斧手呢,却见谢飞一指满地的碎片:
“现在还贵重否?”
麋竺麋芳先定了定神,这才摇了摇头。
“如此贵重的物品,想必无人愿意跌碎、失窃,但是总有意外不是?子仲要做的便是先向人收取一些钱财,然后谁的杯子破碎或者失窃,子仲赔它就是。”
“那岂不是只赔不赚?”麋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谢飞。
“子仲想一想再说,你要是能向所有拥有此杯者收取钱财呢?还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这个杯子没有破碎、失窃,收取的钱财是不退的,而且这个钱财每年收取一次。”
麋竺听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明白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子云说得我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买卖最为关键之处是愿意出钱的人要多,时限要短。”
“没错,正是如此。”
“可是子云,哪里会有人愿意出这些钱财呢?”
“只要子仲愿意去做,我自会迫使晋阳百姓出钱,只是一旦有人出现了损失,你必须要按照约定进行赔偿。”
“要不,我试试看……”麋竺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这玩意儿到底是赔是赚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却又不好直接去拂了谢飞面子。
“可以,”谢飞听了一口答应,“我会下令城中百姓每户皆收取钱财,一旦谁家中起火被烧,你便按照收取钱财的十倍赔付即可?”
谢飞所以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赔率,一来这玩意儿在汉末根本就是开天辟地之事,过于复杂适得其反;二来则是自己也没有特斯拉那么天才的脑子,想不出那种复杂到极致的计算方式。
“十倍!”麋竺一听要赔十倍,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若是有人故意放火,我岂不是要赔死?”
“哈哈哈,子仲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来你是全城征收,晋阳可会全城失火?二来你是一年一收,何人会年年失火?三来若是有人故意放火骗取钱财,便已经触犯了律法,自然是按律治罪!你又有何担心之处?”
麋竺听了还是犹犹豫豫地看着谢飞,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那表已经告诉谢飞——你这哪里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分明就是只陪不赚的好吗!
谢飞却停了下来,不再去说买卖的事,显然是给麋竺思考的时间,等叫人扫走了地上的碎玻璃之后,方才又说了一句让麋竺颇为崩溃的话:“每年收取的钱财,除却各种耗费之后,你可留下三成,其余的交给治内。”
“子云……,”麋竺犹犹豫豫看着谢飞,脸色已经是茫然若失了,“若是一旦赔了,子云与我共同承担么?”
“不能!如果要是真的赔了钱财,只有子仲自行承担了。”
“子云若是想让我捐助钱财,只管直说就是,麋家必定尽力而为,何苦如此变着法儿的要钱?”麋竺哭丧着脸看着谢飞,这会儿他认定谢飞是想要他的钱财了。
谢飞正在举杯饮酒,麋竺的话让他差一点喷了出去,他强忍住笑意放下了酒杯。
“子仲,若是我真的打算要你的钱财。还用如此的劳神费力吗?”
“子云哪里会要兄长的钱财?”麋芳见麋竺这么一说赶紧插进话来,“真要有索取钱财之心,又怎么能将望远镜交给麋家来做?”
“是是是!倒不是我有意责怪子云,只是这等做法,我着实不知道哪里会赚什么钱财,子方可知能否赚到钱财?”
被麋竺反问这么一句,麋芳也愣了一下,他刚才只是觉得麋竺这么说话有些不合适,他也没想明白这么做怎么会赚钱。
看来想让这些人搞明白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谢飞低头想了一阵之后,用手拍了拍桌子:“要不这样如何?你我各拿出一部分钱财,无论赔赚你我共同承担,但是上缴治内的钱财毫厘都不能减少!”
“这样再好不过!就依子云所言!”麋竺顿时兴奋起来,态度转变之快令谢飞暗暗称奇。
谢飞并不知道这其实是麋竺最为欣赏他的地方,谢飞要钱从来都是放在桌面上,不向其他诸侯那样要起来无边无际,仿佛都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作为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麋竺早就对晋阳的商业模式颇为了解了,他见谢飞愿意与他一起去做这件事,心中一块石头立刻落了地。
怎么赚钱不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