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休长刀的劈下,边让花白的首级落在地上,打着旋儿滚出了老远。
“文烈!”
杨修捂着脑袋呆呆地看着边让的首级,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曹休竟然痛下杀手,直接当场便将边让斩杀。
“快快围住!休要走了这两人!”
堂外乱哄哄的叫嚷声让杨修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大堂门外围上来了一片人,手握各种杂色兵器跃跃欲试,心中顿时有些发毛。
曹休却是毫不为意,冷笑着揪住边让的耳朵提起首级,来到大堂门口高高举起:
“边让诽谤州牧,诋毁曹氏,我已杀之,尔等想谋逆吗?”
家丁们见边让已死,都丧失了上前的勇气,推推搡搡地围在堂口,相互间来回对望,也不知是该进该退。
正在此时大门被“咣当”一声撞开,曹休的随从们冲了进来,迅速上前将家丁们团团围住,只等曹休下令便要动手。
家丁们顿时变得惊恐万分,纷纷向后挤成了一团,手里的兵器来回颤抖。
曹休见状把首级往人群里一扔,血淋淋的长刀往上一举:
“即刻散去!违者皆斩!”
也不知是谁先领了一个头儿,家丁们扔掉手里的家伙儿一窝蜂地散去了。
杨修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几步来到曹休身旁,抬手指了指边让的首级:
“文烈,边让已死,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此时的曹休冲动劲儿头也经过去了,看着院内那颗血糊糊的首级,心中也是一阵阵后悔,叹了口气还刀入鞘:
“这边让喋喋不休呱噪不止,着实令人恼怒,我一时把持不住把他杀了,哪里知道接下来如何去做?”
杨修心中明白,边让辱骂曹操是兖州士人中公开的事情,曹操也并非不知道,只是为了安抚兖州才容忍了此事,现在边让被曹休斩杀,曹操一旦怪罪下来,自己必然是首当其冲。
念及于此杨修挥手让随从们离得远些,颇为忧虑地看向了曹休:
“边让乃是兖州名士之首,这些兖州士人本就对州牧心有不满,如今文烈杀了边让,兖州士人定会呱噪,一个不好便成燎原之势!”
“德祖可有对策?此事不过由一小珠所起,传出去被人耻笑不说,州牧也必定会降罪与我。”
杨修一手后负,一手摸着下巴不停地思索着,忽然右手握拳往左手掌狠狠地一砸:
“既然做了索性做到底!将边让全家一并诛杀,悬首示众!只说奉州牧军令,将恶意诽谤中伤者边让全家诛杀!如此一来兖州士人必然不敢妄动。”杨修说着凑近了曹休耳旁,声音小的不能再小,“然后文烈速速遣使将此事报于州牧,不谈小球破碎之事,只把边让那些辱骂州牧的话传过去,州牧素来恼恨边让无礼,又一直喜爱文烈,必定不会追究此事。”
曹休听得两眼发直,无比错愕地看着杨修:“假传军令,这可是死罪!”
“嘿嘿嘿!只要杀了边让全家,便是死无对证,再者说来边让素来对州牧无礼,这在兖州人中无人不知,只要你我不说,谁人能知文烈乃是激愤杀人?”
见曹休还在迟疑,杨修压低了声音,用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此事不能迟疑,边让被杀之事已经传出,文烈当速作决断!州牧向来视文烈如亲子,文烈可愿因此事而见疏于州牧乎?若是依我所言,州牧必会更加亲近文烈。”
杨修的话触动了曹休的神经,曹休阴沉着脸看了杨修一眼,扭头对着士兵们喝道:
“边让忤逆,其罪当诛!”随即一指后院,“将边让家眷全部诛杀!”
陈宫辞别边让后直接找到了张邈,屏退左右后,陈宫开门见山:
“袁绍命曹操加害府君之事,府君可知晓?”
张邈听了心中起疑,两眼直直地盯着陈宫看了半天,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我自文礼府中来,府君休要怀疑陈宫来意。”
“公台与我皆为孟德好友,自然也是知道此事,”张邈这才放下心来,“袁绍命孟德杀我之事,孟德早就说与我了,公台何有此问?”
“府君当知彭城之事,曹操之所为令兖州士人所不齿!昔者所以迎操,乃求兖州之安定也,然而曹操到了兖州之后,非但没有安定,反而征讨徐州屠戮百姓,更在兖州强征军粮,弄得百姓哀鸿遍野。”
陈宫边说边看着张邈的脸色,见张邈脸色如常,也没有出言反对,于是接着往下说道:
“现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府君坐拥千里之地,足以为人中豪杰,现在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现今曹操率军东征,兖州极为空虚,府君不如驱逐曹操自牧兖州,定可成纵横天下之大业也。”
张邈听了沉思了许久,脸上颇有些为难之色:“我也痛恨曹操在徐州所为,只是我与他素来交厚,如此行事心有不忍。”
“哈哈哈。”陈宫起身踱了几步,抬手向着堂外一指,“府君以为,袁绍与府君之间,曹操与谁更为亲近?曹操更需要谁人来依靠?”
“这……”
张邈一听倒吸了一凉气,陈宫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感到恐慌:“若是袁绍坚持加害府君,府君以为曹操可为府君而见罪于袁绍乎?”
张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陈宫见状趁热打铁:“如今陈留被纪灵所夺,府君已经是累累若丧家之犬,若不乘兖州空虚夺了此地,只怕曹操一旦返回,府君便要传首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