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介鸳与樗里骅赶赴朔方郡的这一个月来,萧关和清水、清阳方向的戎人便主动发动了两次规模颇大的攻击。
虽然在秦军的顽强抵御下,戎兵并未讨得好来,但却在实质上造成了赵之海的兵马全线吃紧。
这两次攻击明显是为了让大秦后院的火势烧的更大些。
所以赵之海原本还想抽调万人左右去平定夏中郡叛乱的计划也被迫取消。
而方元恒那里更是焦头烂额,坐拥十万兵马的左将军虽然还是在每次面对戎兵侵扰和戎人大股兵力南侵时能够占尽上风,但他们每次派兵南出玉山想要回到夏中平叛的计划都会被突然从元山西出的戎人骑兵所打乱。
而且方元恒也意识到自己的兵马仿佛已经陷入了戎人的包围之中,便索性暂停分兵南下平叛的举动。
他准备在近日用计引诱戎军主力出现并与其决战。
在他眼中,那些各地的叛军并不足虑,待到戎军主力被消灭后,他们自然会被一一平定的。
一个月来,夏中郡的叛乱虽然在地方军队的平定过后,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两三座大城还掌握在叛军手中,但当分散的叛军集中在一起时,地方军队便拿他们更加的无可奈何起来。
而方元恒、赵之海的主力却又迟迟不能抽出兵力前来平乱,所以夏中各地随时都会有被叛军反扑的危险。
而原本形势大好的河西郡,却在雍云祈的屠城过后,便遇到了叛军激烈的抵抗。
徐昌城下雍云祈的两万大军已经连续攻击一月而未下,更别说河西郡还有曲沃、龙门、梁原、白水、蒲城、桐等县均在叛军手里了。
目下,除了百里、秋射、上党、滨水、元右五县外,河西郡北地已经确认完全沦丧了。
西京内,秦公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在玄武殿听着大臣们将各地兵报向他禀告。
而每日报来的消息却一个比一个更加糟糕。
唯一的喜讯便是介鸳已经抵达了朔方郡,但当他又听到介鸳发来的奏报称朔方郡除郡城外均已沦丧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只得呆呆的看着玄武殿顶那象征着大秦国运的巨大玄武图。
而顾道远也更加不合时宜的向他禀告了另一个让他手足无措的消息:各地粮草快要告罄了。
秦公挥挥手,示意顾道远莫要再说,他闭上了眼睛在满殿大臣眼中低头沉吟。
谁也没想到戎人会提前一年叩关,谁也没想到战事会持续如此之久,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后院失火的事情。
这些事情却同时出现在今次戎秦之战中,出现在自己作为国君的任上。
凭什么?
秦公雍道成颇为沮丧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玄武殿内死气沉沉,直到一人轻轻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众人只见秦公右侧首位从不轻易开口的邓子汶在满殿皆默之下缓缓言道:“顾宰冢,向楚国借粮可行否?”
“回大庶长话,楚国与蜀国连年交战,已有三年,其国虽然富庶,但却已经没有余粮可借了。
昨冬之时,我与楚国令尹百里大人通信提及此事,百里大人直言,一年之内并无余粮可用。”
顾道远听邓子汶问
询,忙施礼答道。
邓子汶皱了皱眉头,便转眼看了看秦公,见秦公还在低头不语,他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昨夜,秦公召集他进入宫中,便就是为了粮草之事与他商议。
两人在否决掉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法后,便谈到了均不愿提及的最终方案,那便是以燮玉东五县的土地去换取齐国粮草。
如此一来,则齐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取得五县土地,而秦国也不会担忧齐国会与自己开战。
但此事影响过大,不论是谁在朝堂上讲出,则会终身背负着卖国的恶名,所以国公对此事也并未表态。
今日朝堂之上,邓子汶便发现事态果如昨夜所料,但主位的秦公却只是低头不语,见国君如此,邓子汶自然不敢惹发众怒,况且,那五县目下可是雍栾的地盘,如果朝堂众人有了分歧,那么雍栾便会对自己进行猛烈的报复。
所以,邓子汶便选择了沉默。
正当朝堂之上又一阵寂静之后,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张孜。
却见此人高大挺拔如同青松,面色清秀仿似少年,目光如炬环视四周一圈便朗声言道:“君上,臣有一事启奏。”
秦公见是张孜说话,不免也是一呆,这人从未在朝堂上主动说过什么话,为何今日却有本要奏,难道他会有什么筹粮御敌之策?
想到这里,秦公便也一时起了兴趣言道:“司寇大人有何事要禀?”
张孜听到秦公让他说后,便仿佛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大声说道:
“河西将军屠戮百里、秋射两县六万百姓,这几日状告此人者数不胜数,臣已经派人查明确有其事,还请君上夺其兵马,将其逮捕归案。”
“今日不谈此事!”
秦公一听张孜说得是此事,便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雍云祈不仅是自己的堂弟,也是自己亲自选派的领兵将领,这仗还没有怎么打,便要将其抓捕归案,这不明摆着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吗。
何况各地军事糜烂,好不容易出了个能打的将领,怎能再轻易的将其夺职。
想到这里,秦公便没有给张孜什么好脸色,大手一挥,一句话就将其打发了。
出乎殿内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