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道长纵身一跳,身影没入了黑漆漆的暗道中。
在夜千狐的颊边落上一吻后,田荷花跟着流云道长的身后进入了暗道。
双脚落地的声音极其细微,但是在这幽暗阴冷的暗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连呼吸声都被拉长了一般。
田荷花紧紧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借着他掌心中悬浮的咒文散发出的金光看到俩边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咒。
繁复的咒文如远古的文字,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的目光流连在上面,好奇的想要去探索,用指腹去感受它深刻的纹理。
符咒下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你……
田荷花定睛朝墙壁看去,总感觉这墙壁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
墙壁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双眼睛,而后五官慢慢地显现出来。
田荷花突然向后退了俩步,加剧的呼吸声在这暗道中如同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她竟然看到了君子仙的脸!
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冷冰冰的墙壁上肯本没有什么人脸。
“怎么了?”流云道长连忙回头问道。
“没事。”田荷花抚额说道,手指微颤的将颊边的碎发捋至耳后,缓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要长时间的盯着石壁上的这些咒文看,不然会很容易产生幻觉。”流云道长平日里亲切的声音似乎随着这暗道中的低温也冰冷了几分。
田荷花点点头,忽略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不再随意的左顾右盼。
出了狭窄的暗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央的墙壁上雕刻了一幅碧荷图,石画上的莲花栩栩如生,每一笔线条的勾勒都精致而细腻,莲叶上水珠仿佛正在熠熠生辉。
下方的神龛上摆放着玉石做的寿桃,包子,这些供品做的十分逼真,小巧玲珑的外表让人垂涎欲滴。
石室上方有水珠凝聚,一滴一滴的正好落在神龛上琉璃做的酒樽内,而酒樽底部有一小孔,清水从小孔中流出淌入龛中,让酒樽中的净水一直保持着不会溢出也不会干涸的状态。
流云道长掸了掸衣袖后双膝跪下,对着神龛的方向恭敬而虔诚的磕了三下头。
站起身后,握住酒樽逆时针转动了三圈又顺时针转了俩圈。
“咔——”
伴随着机关开启的声音,雕刻着碧荷图的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开。
白色的冰寒之气如同翻滚的云浪,夜明珠柔和的光倾泻而出。
田荷花踏入冰室之时,清秀的眉目上已凝了一层冰霜,极寒之气冰冷彻骨,从樱唇中呼出一口一口的白雾。
淡蓝色冰莹剔透的冰棺中躺着一个银发白袍的男人,修长如玉的双手叠放在腹部,他闭着双眸,俊容安详,出尘如仙。
冰棺周围笼罩着一层结界,几道放射性裂开的纹络布在上方。
“只要我们把手放在结界上,然后我念咒语启动阵法,修复封印的仪式便可以开始了。”流云道长摸着结界上的裂痕道。
冰壁内冻结了各种各样的莲花,宛如一幅幅优美的图画。
一片片清雅的花瓣在透明的冰块内保持着或粉或红的颜色,似是精美的琥珀艺术品。
田荷花从冰壁上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那冰块中冷冻的不是花瓣,而是她!
将秀手覆在结界上,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和流云道长在莲花堂的那次谈话,如果只是法力尽失的话流云道长何必一直用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说辞搪塞她。
回想起刚刚流云道长跪拜尊祖时虔诚的态度,还有那次大爆炸,流云道长的哥哥青云道长……
与流云道长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之前她的注意力被流云道长转移到了法力尽失和他会羽化上而忽视了这些问题,现下想来,细细推敲,有许多令人琢磨不透的地方,扑朔迷离,迷雾重重。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想象那个笑着变出一身唐装,煮出一手好茶,让她唤他云爷爷老顽童一般的流云道长会别有用心。
田荷花猛地收回了手,紧紧盯着流云道长问:“你不恨我吗?我是白莲的转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杀害君子仙的凶手!”
流云道长停止了念咒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直视着田荷花,真诚而清明,脸上的笑容宽容而和蔼,“你是你,白莲是白莲,这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手指一点点的接近结界,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寒气灌入肺中,透彻心凉,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
“慢着!”在田荷花手指触到结界的一瞬间,冰室中突然响起一道低磁清悦的男声,如珠落玉盘。
手中通透的青玉笛染着点点为,素来干净整洁的一袭青衣也被划了俩道口子,露出白色的里衣,连发髻都有些松垮的落下几缕发丝。
但那张脸一如记忆中的温润舒服,秀雅如竹,雪竹稳了稳心神,“荷花姑娘。”
看雪竹一身狼狈,流云道长紧张的查看一番后发现他没受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板起脸来厉喝一句,“雪儿!你想违抗师命吗?”
“师傅,雪竹恕难从命!”雪竹的眉目间满是倔色。
流云道长指着雪竹气得手指直哆嗦,“为师这么做就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你就这么想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