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什么?青炎兄不会是想说,我堂堂灵帝四皇子,南赵吴王,怎么如今像个流浪汉般云游四方?”赵璟打断了青炎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董兄弟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我这皇子身份听起来尊贵至极,但在我自己看来还不如那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来的痛快。”
青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下来。自己也知道,这宫廷皇室的勾心斗角,只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血腥更加惨烈。青炎也不知怎么地的,抬起手臂拍了拍赵璟的肩膀。
赵璟干了一碗酒后唏嘘的讲道:“我从记事起,身边便有无数的下人奴才伺候左右,刚开始还觉得十分得意,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些人的面目让我越来越厌恶,也越来越害怕,我知道,这些人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但其实他们都似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每日每夜的悬在我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说到此处,赵璟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正当我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清楚记得十岁那年的夏天,我正在御花园无聊的看着湖面,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这让我十分意外,虽然当时年纪不大,但整个太初宫中除了我自己便没有年纪仿佛的男孩,所以就上前询问他的身份,哪知他二话不说竟然将我扑倒,小拳头如狂风鄹雨般向我打来。”
赵璟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笑意,“我们两人扭打了许久,也多亏之前我支开了下人,所幸没人注意到我们,而后来都打累了,便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是这样吧,董兄?”
董歃听到赵璟喊自己,一脸的难为情道:“你说这些干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归根结底还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只以为并肩王是皇室宗亲,就以为只要是皇室血脉便会如并肩王一般神勇,所以第一次见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子,便想上去看看是谁厉害。”
赵璟的笑意渐浓,“也许当时的你只是单纯的想跟我打一架,可你想不到,跟你打的这一架让我敞开了心扉,也明白了世间不止皇宫内院的这些木偶傀儡,皇宫外还有跟我年岁相仿的有趣少年,所以,我便视你为人生中的挚友,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远离宫廷权谋,远离尔虞我诈,远离皇室操戈,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远离这些,所以金陵外的差事,我都恳请父皇交给我去办。”赵璟说到此处突然一顿,语气略带悲惨:“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我如此与世无争,头顶上皇子的枷锁却一直牢牢的跟随着我,永远摆脱不掉,白桦林那一夜让我彻底懂得了这个道理。”
听到此处,青炎没有太多的惊讶,有的只是对赵璟的同情和无奈,就像自己当初在老张头坟前说的,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每个人都是入局者,想超脱这盘棋局是绝无可能,但想要左右棋局,又是难如登天,何况赵璟处在棋局中最凶险的漩涡当中。
董歃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端起酒坛道:“赵璟,就像你说的,那一架过后,我也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是什么皇子,我也不是什么世子,咱们兄弟相称痛痛快快,我也知道劝不了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当一个太平王爷,咱们一辈子把酒言欢。”
赵璟也许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使劲揉了揉脸后笑着说道:“没错,这次远游不光畅快淋漓,而且有幸结识青炎兄弟,那夜青炎兄在白桦林的一席话,我至今都能一字不落的记住,现在思之都感动至极,就为这个,也得敬青炎兄一碗。”说完便把酒碗递到身前。
“等下。”
董昭这个时候将阿呆放在腿上,拿了一个空碗倒满酒后说道:“算本小姐一个。”
青炎感受着三人的目光,举起酒碗道:“诸位身份都是尊贵至极,但承蒙不弃与青炎同坐一桌,共饮美酒,那青炎便不再矫情,愿我们友谊地久天长,干!”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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