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送来的消息让麦其土司陷入了愁思。查尔斯因为有事无法亲自前往,在心中请求麦其土司派人将已经炼制好的鸦片送往打箭炉(康定),查尔斯会多付一些银子来弥补麦其土司的辛劳。
这个问题在前几个月是绝对可以的,但是如今看来,确实让人头疼的一件大事。查尔斯并不知晓多吉次仁受伤之事,因而在信中并没有提到如果麦其土司不能派人将鸦片送过去的话怎么办,但是多吉次仁一受伤,麦其土司的身旁的确是没有可以让他放心的人手。
之前倒是还能有几个信任的头人能够交付,但是坎堪头人叛逃的事情一发生,麦其土司现在看谁都是疑神疑鬼,不予重托。唯一能够完全相信的多吉次仁伤成这样,急得麦其土司竟然红了眼的向管家罗追才仁问道:
“这样子该怎么办,我该派谁去?!”
接收到麦其老爷好像魔鬼一样阴狠的眼睛,管家罗追咽口唾沫,向后退几步。
“不……不知道。”
就知道问他也没用!
麦其土司扭回头,喘着粗气的在桌子上捶着拳头。难不成要他亲自去一趟,要不然交到谁的手里他都不会放心!尤其是在和德钦家结了这么大一个梁子以后,麦其土司极其担心德钦土司会臭不要脸的派人来抢他麦其家炼制好的鸦片。德钦家的罂粟种得迟,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麦其家赚到银子,麦其土司就是害怕在运送鸦片的路途上被人给抢了。
“唉!”
愁大呀,愁得大发了。
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面将能够派上用场的人手统统想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能是镇住场子的,倒是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仁青诺布,可是仁青诺布简直比那样奴隶还要让他不放心,况且再一想到刚刚才和仁青诺布说了要解除和梅朵的婚约,麦其土司皱着眉头,将任用仁青诺布的可能给排除掉。
“唉,怎么出了多吉,就没有个能用上的人呢?”
罗追才仁听着,忍不住的撇嘴。不是还有二少爷吗,照他来看,二少爷就行,就是老爷你太不长眼罢了。今天一点也不顾及二少爷的感受,指说不定你让二少爷去,二少爷都不会去呢!
心中思量了思量,罗追才仁想着还是找个机会就去给仁青少爷和梅朵小姐说说这个消息,毕竟之前梅朵小姐那么关心,没道理会任由这批毒物运到外面去。
趁着麦其土司休息的功夫,罗追才仁急急的就下了楼,去给仁青诺布说了这个事情。而仁青诺布和梅朵知晓后,也当即是感觉到了事情的急迫。看着罗追才仁离开,梅朵说道:
“仁青,看来前去汉地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应该尽快的去给你阿爸说,你来负责这趟运送。”
梅朵很重视,然而仁青的反应却很冷淡:“那你呢?”
“我?”梅朵理所应当的道,“我自然是跟着你一起去。”
她一说完,竟然看到仁青诺布随之在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梅朵被他这冷笑惊得瞳孔放大,声音卡在了嗓子里。仁青诺布会笑,会轻笑,会大笑,会仰天长啸,但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阴笑、坏笑、冷笑这些根本不可能会在他的心灵里出现的东西!
说实话,哪怕是冷笑,他也笑得很是好看,原本看着干净斯文的面容就在那一抹冷笑浮上嘴角的刹那,让整个人都染上了桀骜不驯的邪魅气质!他的冷笑里带着不言而喻的不屑和嘲讽,似乎还有丝丝的失落与黯然。
梅朵突然握住仁青的手:“怎么了?”
仁青他,他甚至可以傻兮兮的流着口水的笑,但是冷笑真的让人无法相信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是她做得过火了吗?
仁青诺布没有看梅朵,而是看向了梅朵握着她的十根青葱手指。他淡淡的问道:“和我从打箭炉回来以后呢,你去哪里?”
放在他手背上的双手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梅朵没有想到他会问更远的事情,有些尴尬僵硬的回道:“自……自然是要回雪贡家了。”
“哼!”
她的话音未落,仁青诺布便抬起胳膊挥开了她的双手,双眼好像染上了远方神山之上的冰雪,冷冷的看着梅朵道:“自此与我再无瓜葛,是不是?”
处理了让她真正放在心头上的大事,他这个和她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自然就可以抛弃掉了,是不是?从此,他当他的麦其二少爷,她当她的雪贡大小姐,娶谁嫁谁都没有关系了,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来这里又为的什么?”仁青诺布紧追着问道。
最初,他以为是梅朵对他动心,有心思,便千里迢迢从雪贡家赶来,如今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毒药的事情就能让她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自行其是。呵,他还真是天真!
被仁青诺布追问着,梅朵神情一僵,有点无话可答。对于麦其家,其实她和达杰索朗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梅朵垂眼,不再直视仁青。
和达杰索朗一样,在最初不了解麦其家的时候,被它的东边第一土司家族的名号所吸引,本着有困难寻找联盟,寻找靠山的原则,来到麦其家求助。而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便会意识到麦其家不过就是如此。麦其家的富庶和强大是因为它的地理环境好,常年风调雨顺,积粮诸多,在食物贫乏的高原地区,百姓们的生活奉行着一个常年不变的真理:有奶就是娘。
因此,麦其家的领土越来越广,归顺的人民越来越多,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