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高原天空,碧蓝如洗。头顶上的一片蓝色仿佛成为了这世界上最为纯净的色彩,透彻,就好像是最无忧无虑的孩子的心灵。偶尔有大片的云朵缓缓飘动,那洁白在同样净白的天空的衬托下,就像是神灵们的云驾,带着仙气,带着祥瑞。
天上是蓝色的,地上是青色和黄色的,大片大片单一不染微尘的色彩组合在一起,是最美丽的图画。
仁青在房间里面和梅朵好好说了一会儿话后,正打算离开,让梅朵好好休息,但是没有想到央兰在门口大声的禀报道:“仁青少爷,秀,麦其土司老爷来了!”
仁青和梅朵对视一眼,这会儿来,不会是听闻了雪贡土司的死讯以后,好心要来安慰安慰梅朵的吧?
麦其土司站在梅朵的房门口,听见央兰只是敲了敲房门对着屋子里面的人大声喊着就罢了,心里面很不满。无礼野蛮的主人自然也有着无礼野蛮的侍女。
仁青对梅朵说:“你先躺着,我去问问我阿爸有什么事。”
梅朵点头:“恩,记得要说运送鸦片的事。”
仁青点点头,走出里屋,打开房门一开,当看到麦其土司的神情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对,阿爸这个表情不像是来安慰梅朵的,整张脸严肃还带着点压迫,怎么看怎么像是来者不善。
看到虽然房门打开,但是只有仁青一个人出来,麦其土司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他对仁青道:“梅朵呢,叫她出来,我有事要对她说。”
听闻麦其土司的口气不善,仁青暗自提防起来,他看了眼丹西,丹西便代替向麦其土司解释道:“麦其老爷,我家秀听到老爷去世的消息很伤心,现在正在屋子里面歇息呢。”
丹西刚解释完,麦其土司就瞥了她一眼:“果然是雪贡家的下人,这么没有规矩,我问你话了吗?”
丹西收声抿嘴。
这样的指责立刻让仁青和侍女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就连一向粗神经的央兰都意识到了麦其土司的口气不好。
仁青握紧拳头,看样子,阿爸这是要找梅朵的茬了。
只听得麦其土司“嗤”了一声,宣布道:“我有大事要说,你们叫她出来。”
无奈,央兰和丹西只好进屋交了梅朵出来。
梅朵走出房门见到卖其土司的第一眼跟仁青诺布是一样的,认定了麦其土司来者不善。一看麦其土司两只眼睛里面的狠色和得意,梅朵大概就能猜出什么。只不过,梅朵想的是麦其土司会因为雪贡阿爸去世而要求梅朵低头,或者是讽刺一番。
见到梅朵出来,这下麦其土司满意了。他就是要亲自看着梅朵,给梅朵说要把她赶出去!这个刁蛮的丫头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难以驯服!
“梅朵加央,”听到麦其土司这样完整的称呼梅朵,在场的几个人立刻打起精神,麦其土司无情的张口,“既然你阿爸归天了,那么你和我麦其家的婚约就算作废,你还是赶赶叫你的侍女收拾收拾东西,能今天走就今天走,能明天走就明天走,反正只要快些走就好,我们麦其家的官寨就不留你们长住了!”
罗追才仁心叹,老爷真是狠心。梅朵秀这阿爸刚一死就被退婚,以后可得多难过。
“阿爸!”仁青诺布惊讶出声,“你……怎……”
不等他慢吞吞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麦其土司就出手示意他闭嘴。
“仁青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麦其土司看他,“雪贡土司现在死了,那么你和梅朵的婚约就不算数了,我请喇嘛算过,梅朵她阿爸和阿妈双亡,命不好,实在配不上你。”
这种解释怎么可以!
仁青诺布急怒的又想比划什么,可是麦其土司却不耐烦的草草说着:“行了行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允许梅朵嫁到咱们家的官寨来的,你也赶快收了你的心思。”
和梅朵摊牌后,说话的口气一下子就变得生硬并且相当不客气起来。梅朵看他,对麦其土司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感到恶心。
仁青急切的拉扯梅朵的袖子,希望伶牙俐齿的梅朵能够说些什么。他和梅朵的感情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阿爸就中断呀。
“梅朵,不,你不能走,梅朵你跟我阿爸说,就说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仁青心中大乱,他想好了一切他阿爸有可能的发难,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一点。阿爸竟然要接触他和梅朵的婚约!不,怎么可以!
然而,梅朵在他的拉扯下竟然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阴着一张脸紧盯麦其土司。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幸灾乐祸、不近人情。
呵,这些词语都形容不了麦其土司,这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才对。
对自己有好处的,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接受,对自己有害的,就是天降祥瑞也定会想办法灭之。
感受到梅朵的视线,麦其土司看去,本来还期待着见到梅朵愤怒羞愤的样子,想着可以好好的羞辱一顿,但是当和梅朵的目光一对视,麦其土司的心底瞬时大震。
梅朵的眼神极富侵略性,看麦其土司就像是在看一个让她不屑讽刺的傻子,然而让麦其土司感受心震的不是梅朵那讥讽的意味,而是这眼神里蕴含的另外一个含义:总有一天要给你好看!
是的,今日之辱,她可以接受、承受、忍受,但是别让她抓到机会,一旦抓到机会,她必定要翻盘崛起,就算没有机会,她也一定会制造机会,将对手给搞个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