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夜婴宁的担忧,宠天戈不以为然地一挑眉,继续低头系着手腕上的纽扣。
即便是夏天,只要是去公司办公,他都会穿着笔挺的衬衫,只是在偶尔休假的时候才会换上休闲装。而由于最近天宠集团面临着的诸多危机,宠天戈已经连续多日没有任何的私人假期了。
见他低着头系扣子的动作有些吃力,坐在床沿的夜婴宁下意识地抬起手,很自然地帮他扣好。
这曾经是他们在清晨的时候再正常不过的小举动,以前也常常如此,宠天戈起早去公司,而她会在床上再赖一会儿,但无论如何会帮他打理好这一天要穿的衣物,包括搭配的鞋子和领带。
“谢谢。”
宠天戈有点儿疏远地道着谢,似乎他们之间需要有这样的客套。
瞥见他的手腕,夜婴宁立即想起那枚袖扣,心头的平静渐渐消褪,两只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整了整领口,悠悠道:“她应该还不会这么蠢,我昨晚说得已经很清楚,如果她敢去周扬家说什么,那她也别想好好活。”
夜婴宁顿了顿,没说话,知道这一次宠天戈是起了杀心。
她也清楚,他是在保护她,和她的孩子,只是这份保护总令她愈发相信,他的骨子里有四个字融入血脉,那就是,草菅人命。
两人收拾妥当,一起下了楼。
果然,昨晚那个拿了傅锦凉好处,将她放进来的保姆刘阿姨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另一位话很少但是做事很勤快的谢阿姨,正在往餐厅桌子上端早午饭。
宠天戈低头喝了一口汤,告诉谢阿姨,他下午会再找一个新的阿姨来,同时也会给她涨三成的工资,谢阿姨连忙道谢。
夜婴宁坐在一边沉默地吃着饭,基本上这些事,她都是很少过问的。
正吃着,忽然从大门口方向传来门铃声。
谢阿姨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电子屏看了看,有些惊讶,不禁又看了一眼,回头向宠天戈开口道:“先生,是两个警察,要开门吗?”
宠天戈和夜婴宁对视了一眼,警察?!
放下筷子,宠天戈抹抹嘴,站起来亲自去开门。
门一开,见到蒋斌和他的一个同事站在家门口,他也有些惊讶,看看手表,中午12点多,现在警察办案连午饭都不吃?!
“蒋队,怎么跑我这里了?”
他拉开门,请他们进来,同时也注意到,蒋斌的脸上有几道伤,虽然不是很重,不过是皮外伤,但是看起来也难免有几分狰狞。
蒋斌看了看宠天戈的脸色,知道他不太喜欢见到自己,但是事情特殊,他先联系了宠天戈的秘书,得知他在这里,也就只好匆匆赶来。
“夜小姐在吗?”
他一探头,果然见到了正在餐厅里吃饭的夜婴宁,就要换鞋。
宠天戈伸出手臂拦住他,压低声音道:“是什么事?她最近几天不是很舒服,如果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说着,夜婴宁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同蒋斌打招呼。
宠天戈只好收回手,请他们到客厅来坐,吩咐谢阿姨去泡茶。
四个人按照主宾次序依次坐下来,看得出,蒋斌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下意识地想去掏烟,但是猛然间想起对面坐着孕妇,又悻悻地将烟盒收了回去,而且手指颤抖得有些厉害。
若不是难以集中精力,蒋斌也不会特地从队里抓来一个下属,专门负责开车。他试了试,发觉自己的右手抖个不停,昨天凌晨时分的枪战场景总是像电影画面一样,快速地在脑子里闪过,挥之不去,他怕出事,不敢贸然开车。
夜婴宁细心地捕捉到了这一处细节,她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镇定,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蒋队,是……是不是栾驰出事了?”
她最近安胎,整日足不出户,也不上网,对外界的资讯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事。尽管警方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毕竟是信息时代,信息大爆炸,而且媒体平台众多,想要彻底堵住每个人的嘴都是不可能的。
有网友发帖称,自己在家中听见了密集的枪声,枪声来源就是对面那条街的高级酒店。
更有甚者描述得声情并茂,说自己亲眼看到了防暴警察和武警特警等数百人同两伙匪徒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持续数小时,死伤无数。
尽管没有任何官方消息正式发布,但是在坊间,这些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传得飞快。
蒋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要回答,同样坐在对面的宠天戈伸手招呼道:“天这么热,先喝杯茶水吧,慢慢说。”
刚好,谢阿姨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夜婴宁急不可耐,两眼死死地盯着蒋斌,放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抠着沙发上铺着的水竹凉席。
蒋斌端起茶杯,吹了吹,水太烫,他一时没法入口。
“夜小姐,我想问问,你知道栾驰的卧底身份吗?”
他犹豫许久,还是打算自作主张,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一旁的下属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明白,为何队长会把这么重要的保密信息泄露出去。
很多卧底在完成任务之后,都会担心被曾经跟着的势力报复,所以要么转做文职工作,减少出警的机会,要么干脆辞职,不知下落。不过栾驰的家世背景比较特殊,而且他不是普通的警察,隶属于国家安全部,是上面特殊培养的情报人员,就连蒋斌这边能够掌握的信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