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金刚境界的少年神子重新进入这葬窟之中没有?”
几人眼前有青光一亮,继而着一身青衫的高大老人便手中提溜着醉酒的长胡子老汉缓步走来,却听那一袭青衫这般问道。
众人神色一黯,如实回答给这位王朝护国老祖之一。
这位在百十年前就已升了仙格,三过仙门而不入,可以说若是他自己愿意早就能位列仙班的青衫幽幽一叹。
能算尽天下事,这是道。可算着了天地痕迹,明知有一大难,可终究是改变不了因果轮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这就是命。
按说活了比之世间多数人都多了很多岁数的青衫一身韬光养晦,含而不露的功夫自然是比寻常一般人厉害得多,可是今日这位青衫在今天却是一叹再叹,满脸的后悔莫及道:“这么多年下来,我这习惯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很久以前,尚还是一介布衣的某位男子,处在还为“文之第一”这一虚名争得头破血流这一时候的男子,结果却被考官以一句“文无第一”所搪塞,一名可识一大字就能被人阿谀奉承,大声叫好的废物登顶了那一年的榜首。就这样,一篇足以震撼朝野,粒粒皆金的文章付之一炬。而后发愤图强的男子为了考取功名,想着武总无第二吧?结果在考试前夕却被人以一支消弭散,彻底散去了一身武人体魄。
那时候还远远不是如今这一袭华贵青衣的一介布衣自觉愧对家中父母,还有那位一直守在自家门前,时常托腮远眺王朝国都方向的翠裳小娘,他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王都的大街小巷。青衫就是这般在花街后巷遇到了这位同样人生失意的醉汉。
犹记得那位醉汉眼就看透了青衫身上与自己相同的落魄气息,高举着青瓷酒瓶,朦胧着醉眼邀约道:“老嗨,哈一气儿?”
那时候尚不知晓这句“老嗨,哈一气儿”到底是啥意思的青衫竟然心领神会,拿起青瓷酒瓶“墩墩墩”几声灌了下去,“哈!”
……
自高天而降的一袭青衫望向被自己犹如提鸡仔一般抓着的醉汉,大为头痛。
他开始后悔,昨夜良辰美景,用来赏月赏星赏风花都是皆宜,怎得当醉汉如当年一样提着两壶上好小烧酒说出那句“老嗨,哈一气儿”的时候,自己怎么就禁不住诱惑,嘴巴秃噜,只会说一个“哈”字了呢?
“希望此番变故是向着好得那一方面转变吧……”
如今修为大抵可以真正当得起“深不可测”,可算尽天下事的青衫莫名觉得有些寒风刺骨,于是他将双袖拢在一起,沉默良久的他忽然对身旁仍旧睡眼稀松的醉汉道:“这一批神子之中,其他人你随便选,但这位金刚境界的孩子和那位已然灵化月的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虽然时常醉汉形象但却心底透明的老汉眯起火红醉眼,摸起早就在自己喝得尽兴时不知被自己拔掉多少根的胡子嘿嘿一笑,讨价还价道:“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怎得,还不许我过一把师父瘾了?据我所知,你更看好那个金刚境界的孩子吧?我比较看好这个长得贼水灵的臭小子,瞅着像年轻时候的我,贼拉拉滴fēng_liú倜傥,他归我了。正好咱们两个,一人一个!”
青衫登时立起了眉头,一身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爆涨,但是刚欲发怒的青衫远不及眼疾手快的醉汉能说会道。
之间这位醉汉忽然将极长眉毛一挑,翻了翻白眼之后的醉汉伸出一张手掐指一算,哈哈大笑起来,“不争了,就这小子了,剩下的全归你!”
同样摸着了世间轨迹的青衫自然晓得了醉汉所指为何,他望着徒然金光大作的高亭楼阁,早已罕有表情的脸上涌现出一抹苦色。
“要不,余下的人咱俩一人一半吧,那小子,我不要了?”
“当真?
“当真!”
“不带反悔?”对青衫没有丝毫信心的醉汉不放心的重复验证道。
“不反悔!”青衫一双拳头青筋暴露,还是不由违心道。
醉汉立马心花怒放刹那出现在天仙女子以及那群女兵面前,先前那双火红的醉眼此刻竟然泾渭分明滴溜溜乱转,一把拽住李清源的手腕,防贼似的防着青衫。
青衫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之当年那次曾好奇地心到底是怎样的而深入地心一十二后浑身着火的自己,火气都要旺上几分……
一行人瞠目结舌,望着三两言语就将两位神子的去向定下来的两位精神矍铄老者,这两位就连如今的儒释道巨擘见到都要俯首称一声在下的老头子若是真得放开山门想要收徒,那么前来拜师学艺的徒弟队伍,自王朝最北边的国界石起,一路再到最南边望北亭止,中间还要绕上几个长长的圈圈才能排完。正着这般极富盛名的两个老头,现在竟屹然有为了两个徒弟大打出手的悚人迹象。
再者,当葬神窟上的那道高山楼阁光华一闪再闪,人影一道接着一道自其中走出的时候,除了早已算到这一幕的两个犹在暗自掐架的老头神情镇定,其余人皆目瞪口呆,不能自己,就连早在李清源口中得知会有这骇人一幕的老将军亲自品尝了这股震撼后,绕是见惯了大江大河的他还是大手呼啦了一把粗糙老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的老汉左思右想,下意识喊了一声“娘咧”。
看着一位位自葬窟中走出周身金光璀璨的神子们,本应该高兴无比的儒雅男子此刻却满面苦色,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了眼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