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狡黠皓月鬼溜溜地跑到了天边那处云雾之上躲起,让夜色显得愈加朦胧,更让本就密不透风的大丛林显得愈加幽静神秘。但是这并未扰了众人高涨的兴致,丛林之中,有三两篝火时隐时现,火堆上架着早就被善鑫亮大卸八块的水牛,吃了自打进入葬窟之后第一顿饱饭的众人约么觉得自己已经精力无限,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被水牛顶了个底儿朝天因而蓬头垢面的李清源无精打采地盯着被烤制熏香的熟牛肉,怅然若失。大抵是被这水牛顶出了阴影,在众人将水牛肉递给他的时候,他硬是没敢吃一口,直到丁解二人劝解下,才高呼“哎呀妈呀!真香”大快朵颐起来。
期间这位绕是蓬头垢面也难掩其俊俏的少年看向同样没有胃口的另一儒雅少年,眼神幽怨,如泣如诉。
一拳将水牛捶了个半死却不敢宰牛,因而好生被善鑫亮一顿言行嘲讽的孙子权主动忽略了身旁冠玉少年的挤眉弄眼,自闭起来……
正在专心忙里忙外,不停分割牛肉的善鑫亮背脊一凉,这位立志成为顶级厨师却一连跳级被家人寄予其他厚望的天才少年总觉得自己像是莫名奇妙得被某个如狼似虎的怪物记恨上了。
说来也奇,别看少年表现尚若孩童,可是烹饪起来,却判若两人,看那一刀一式,大有庖丁解牛,手到擒来的大厨之风,这点对于尤其是就连杀牛宰牛这件“微不足道”小事都不敢做的众人来说,着实羞愧不已。尤其是落在操着刀驻足在被自己打晕的水牛面前半晌没敢动弹的孙子权眼里,大有一股嘲讽的味道。
可怜少年就连自己干了什么招人仇恨的事情都不知道,就被这位顶凶残的主儿给记恨上了。
少年娴熟解剖水牛期间,解潮神秘兮兮的将那水牛的双角藏了起来,不知所谓何事,众人自然也没有深问,毕竟填饱肚子才最为重要,扛着那么一对沉重牛角,对于众人来说,委实有种深夜打着灯笼去厕所的感觉,非常不想找死的众人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了了之。
只有深知解潮性格的李孙二人在看到解潮又收集了牛皮与部分牛筋之后,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一场热闹篝火晚宴结束后,孙子权拉着李清源走到一个隐蔽角落小声攀谈了一会儿,继而两人走到犹然暗自担忧,愁眉不展的丁良星面前,主动扛起了仍旧陷入深层次沉睡中的丛蕊,连同还在不知偷偷鼓捣何物的解潮一起走到应偏僻地方。
孙子权语重心长地为两人解释了“修炼”一事,两人虽然对于李孙二人的种种行径略有猜测,但还是如同最开始的李清源一般,大为不信。直到孙子权一个眼神递去,心领神会的李清源轻松在一颗顽石之上印了一个拳印之后,两人当即就要跪下抱着李孙二人的大腿告求“大神”救苦救难,这才深信不疑起来。
为两人详细讲解了修炼一途的种种境界之后,孙子权同样将他家中那篇《鸿蒙经太易篇》传授给了两人。
看着入定的两人,李清源笑称孙子权这祖传经书就和白菜似的,见人就传。谁知孙子权则是缓缓摇头,一笑置之。
按照孙子权的说法,眼下这般情况,保下大家性命要紧,他需要尽自己所能,能保护几个自己信任的
人,就保护几个,这样不管结果为何,他起码不悔。
看着满脸诚挚的孙子权,李清源偷偷冲其竖起拇指。
入定的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可是他们并没有像李清源一般因为血池的缘故,汇溪境界先天臻至圆满,仍需细细琢磨,但是很明显,丁良星的领悟速度要比解潮快上许多。尤其是在孙子权在解释了丛蕊的状态明确表示此时的丛蕊需要高境界修行者血液的灌输,或者同是血池造物的李孙二人的血液维持之下才能一直将生命持续下去的时候,丁良星的目光一下子坚定了起来。
直到这位其实略有腼腆的秀气少年眼看孙子权割破自己的手指,朝丛蕊嘴中滴了数滴血液,丛蕊的面色以迅雷之势刹那红润不少后,愈加坚定了自己要修行的想法。
李孙二人对视一眼,暗自一叹,世间感情,就是这般简单,无非是一句“明知九天揽月,五洋捉鳖之事人力不可能达到,但是因为有你的一颦一笑,我决定努力一试。”只可惜这世间竟是连“一试”之勇气的人都是罕有。
两人喟然一叹,世人皆言男子多有负心汉,可是却少闻有女子负人心,可是这并不代表着男子比之女子有多么花心,大抵如世间大部分男子一般选择,打碎了牙齿连同四分五裂的心往肚子里咽的两个男子转眼便来到了这片林子最高大的树上坐下。
孙子权在树间置一手机,手机中隐约有歌声传来,是一首关于少年离乡的歌。
“长街古道,落叶芭蕉在滂沱响起思念的歌。少年的我,背起背包将故乡远离愈行愈远。敬爱的父母,勿要将不肖的儿子思量。说念我的伊人,如今的你此刻正身在何处?近期你回我的信件是这般寥寥……苦求苍天,离乡这些年岁的我,能出息吗?可出息吗?出头之日为何日?……”
不知何时入定的两人担当起守护众人的值夜角色,高守树上,一夜无话,唯有悠扬隐约传荡的音乐声音。
隐约之间,李清源望见那条浩浩汤汤的大江大洋正尝试与自己的体内那条汹涌大溪尝试沟通,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于是浩浩汤汤的大江大洋就这般汇入他体内那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