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丢了帷帽的庄倩兮双手托腮,坐在老管家屋前的石阶上面,怔怔然望向那位一头蓝发,自称是张爷爷女儿的女子,所以她不由歪起了头,细细打量这位传闻之中锱珠河水神之女,一张小脸儿皱作一团。
名叫笙的她转而将那双仿佛藏了汪洋的眼眸扫向那位美貌不输自己的女子,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嘛?”
庄倩兮灿烂一笑,仅仅是摇了摇头。自己只是心底有疑惑而已,当然是不能告诉这位姐姐了。
至于是什么疑惑?自然不是什么牵扯到种种阴谋论地认为眼前这位顶好看的姐姐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谎称自己是老管家的女儿,庄倩兮初见这位女子的时候,约莫是处于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反而从未怀疑过眼前女子。
之所以如此疑惑困扰,只是因为她有些想不明白张爷爷是怎么生出这般好看的小姐姐的?
蓝发的女子忽然拍了拍庄倩兮的头,一对水蓝色眼眸眯成一道月牙,笑嘻嘻道:“姐姐整整一百年了,都没有见过这般标致的小美人儿呀!”
庄倩兮如遭雷击,羞红了小脸儿,敲了敲自己小脑袋,掰开手指头细细算来,若张爷爷真是这位水神之女的父亲,那张爷爷得活了多久啊……
委实是有些困扰啊……
笙满脸笑意地收回了手,精致面孔之上不由闪过一丝忧色,自家这位爹爹记忆虽然是恢复了,可是当初怔怔然喊了一声娘亲的闺名之后,便又一次陷入沉睡之中,这一次可是真真正正的沉睡了,并非原先那般虽然久远记忆仍然尘封,可是身体却能活动,有思维能思考只是不认识自己与娘亲的那般模样。
按照常理,本不该如此,可是那片竹林开启之后,自家这位爹爹却因此陷入沉睡,很不寻常了,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听从娘亲的,直接闯入那竹海秘境之中试一试了。
也不知此刻看似坚强的娘亲,如今已经偷偷抹了多少眼泪儿?
这位蓝发飘飘的女子微微蹙眉,竹林远远处,仍然不时传来几声吵闹,听得她心底有些烦躁,她觉得那位暂且还是武林共主的那位堡主,对待那些人还是太忍让了,自己门派之中的腌事情,自己难道不知道?
任之发展发展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可不就是被那位曾经是山上仙人的世子殿下再一次马踏江湖一次?
到时候,是如这一次一般,被强迫废除自己门派之中本就存在却故意视而不见的隐患,还是被那位已经半载岁月未曾披挂上战甲,如今却亲自率领军队一路纵横江湖的老将军一双老拳给捶杀成一滩滩肉泥,宗门破碎风飘絮来的自在?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这位武林盟主,做了一件不太讨喜的好事的缘故。
只不过女子紧接着释然,这世道不从来如此?好心当做驴肝肺,狗咬吕祖没良心?好像拿着善心化解仇恨,搁在如今不从来都是会被当做变本加厉,愈加恶意相向肆无忌惮的资本?
所以说啊,这些人如今能够在这里争吵不已,是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种福,等到这种福气悄然溜走,往往就是他们猛一回头,怅然若失的时候喽。
……
韩逸有些收不拢嘴了,因为天际那一抹雪白身影,御剑而过。
这位小夫子抹了一把脸庞,啧啧称奇,方才决定要给自己这师侄找一位师姨,这么快就来了?
只是很快这位小夫子就打消了念头,一张脸给吓得雪白。
他奶奶个腿儿的,可不就是道观传闻之中那个喜欢嘿嘿笑实则冷冰冰的女魔头?
韩逸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这位师侄,摇头苦笑,灵运啊,你的这个师姨看来是找不到喽。
小男童忽然仰起头来,一对黑眼睛乌黑闪亮,一眨一眨地问道:“小夫子,你说这位雪儿姐姐,会不会成为那位李哥哥的媳妇儿?”
韩逸神色一变,仰头矗立良久,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家这位盲目崇拜的小师弟后脑勺道:“虽然那位李兄弟很不凡了,可是你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啊,人家这位道门万年难遇的天才,以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还是不要说了。”
小男童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托着腮帮,闷闷不乐。
与此同时,可能这对师侄并不知道,那一抹遥遥领先于身后众人的剑光之上,那位绝色天香的女子正娥眉微蹙,焦急地打量着地面,最后愤然跺脚,踩着那一支纤细长剑而去。
……
此时的李清源好像对自己头顶的那一抹绚丽色彩并无察觉,而是来到一处古老园门之前。
园门为一道阳光所阻隔,门前门后,一明一暗,呈现一幅“阴阳割昏晓”的风景。
少年人一步踏过白墙灰瓦的园门,像是一下子从阳间跨入阴间,天地一下子都变换了颜色,愈加阴沉起来,一片茂盛湘妃竹映入眼帘,素有湘妃泣泪,泪水入竹三分成婆娑竹斑,竹林茂盛,成一处天然阴凉处。
少年人纵身一跃,翻身上一只竹梢处,以他如今的修为,虽然做不来浩浩乎冯虚御风的仙人游翔之举,但是立于竹梢抽条处,自然轻而易举。
心思微动,李清源忽然一拍腰间乾坤袋,取出那张自从进入这座洞天之中的洞天后,便一直流溢着土黄光芒的羊皮卷轴。
在羊皮卷轴最外方,是那位来自于黄泉乡的人面狼身兽,正在水中欢腾跃起,自从它将黄泉乡那颗珠子叼进画卷黄河之中后,除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