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搔头不断,这还没开始安慰呢,怎得就哭了?
他哪里知道,小家伙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伤呢。
小书童拿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摩挲自己腰间那一串由红线串成的铜钱,这是临行之前,自己母亲亲手塞给自己的,说要好好与小夫子学习,这些铜钱路上饿了渴了,不好亏待自己。
这一串铜钱一路走来,他没有动用一颗,当然也没有主动向小夫子讨要半两。两人一路上吃野果喝溪水
,也就这么过来了,顶多饿极了的时候,恳求自己这位半点不靠谱的小夫子帮忙打猎野物。
小书童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要与小夫子学习的,之所以伤心,是觉得这一路走来,他的学问非但没有长进一丝,反而有点儿要一落千丈的意思?这可还行?
娘亲可是说过,千万要好好学习的,这样自己那位外出谋活计的辛劳父亲才会快些回来不是?对于这一点,小书童深信不疑,这可是娘亲亲口告诉自己的,只要学习到什么时候有夫子那么高,自己就能见到自己那位久未蒙面的父亲了,娘亲总不会骗自己的吧?
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小书童可没少与乡里顽劣又嘴上没个把门的孩子打架,几次鼻青脸肿之后,小书童忽然就顿悟了,哪里有夫子闲来无事就与其他人打架的?
久而久之,小书童也就不愿搭理那些个顽皮孩子了,每次乡间相遇,小书童也不躲闪,只是远远地冷冷瞥上一眼,将那几个还在给瞅得心底发毛,颇有夫子的神韵了。
于是久而久之,这帮小孩子回回见到这位小书童,就有了一个‘小夫子’的外号,相较于小书童伴读的这位没个正形的真正小夫子,于这帮小孩子心中,“小夫子”一词,严格来说是小书童更为名正言顺的。
年轻男子瞧着这小男童,对于他的家世,这位被称为“小夫子”的男子自然知晓其中内幕,其实是男童的父亲在外不仅与一位年轻寡妇有染,而且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某次深夜躲避债人途中不小心失足跌落湍急深河之中,给活活淹死了。
这个消息,还是后来与债人好上了的那位年轻寡妇带人捎回来的……
年轻男子深吸一气,笑着拍了拍小男童的脑袋道:“好了,别哭了,小夫子我呢,就与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小书童没有一丝动作,只不过哇哇的哭声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一看便知,好嘛,合着正竖着耳朵偷偷的听呐?
这位小夫子正了正衣衫,眯起眼睛道:“不知为何,这一座竹海洞天,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喊着我,我感觉这里就是你小夫子我的成圣之地了。”
小书童瞥了年轻男子一眼,满脸的鄙夷加鄙视,“小夫子,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啦!当自己是先前被那位齐前辈丢进这竹海秘境的那位青衫小仙师呐?”
“嘿!?”
小书童脑袋瓜挨了小夫子结结实实的一记,“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气人了!”
年轻男子长身而起,远眺远方一处格外茂盛的竹林,拍了拍身旁小男童的脑袋,“走吧,我带你去看一处神奇的景观。”
小书童点了点头,两人骤然弹射出去。
当两人于一片青青竹林之中站定,忽然就有一位一袭青衫飘然而出,而后在两人面前拖出一长串灰尘,摔了个重重的狗吃屎。
一阵烟尘过后,那个面相陌生的不速之客伸手拍了拍身上灰尘,一手挠头,打了个哈哈,继而面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道:“那啥,纯属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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