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瞥了眼孩子手边的玩具,绝不与“粗制滥造”挂钩,可能孩子嫌弃的,只是那“手工”两字而已。
孩子忽然眼睛一眨,指了指那张茶几一只古朴小盆子,手掌大小,刻以“八方聚宝来财处”,七个古朴大字,施以各形各类花草树木的雕刻,雕工精细,若实物生长其中,孩子瞪大了眼睛问道:“大哥哥,我爷爷有次醉酒,说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数这个小盆子最珍贵了,你说这个值钱不?”
李清源“仔细”琢磨了番爷孙俩的祖传小盆子,面色郑重地道:“这个…不怎么值钱啊!”
孙子大失所望,爷爷如释重负。
临别之际,李清源看似无心向老人说道:“老人家,江湖人行走江湖嘛,讲究多得很,其中‘财不外露’一条,学问挺深的,我至今不甚明白,我看您年轻时也像是位能闯荡的,不知其中是怎么个道道?”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眨眨眼睛道:“假的,真的那只小盆,早就让我藏起来了,要不就
我孙子那鬼精的,不早就贱卖了?没有贱卖,也在某日拿出来显摆的时候让人偷了去喽~”
李清源哑然失笑,向老人伸出大拇指。
老人毫不扭捏,坦然受之。
一行人走后,老人的孙子跑到茅屋门口蹲着,托着腮帮,闷闷不乐道:“爷爷,你说咱们祖上真得有个大傻帽,四散家财吗?是不是因为此,咱们家里才会这么穷啊。”
老人破天荒没有因为孩子的言语生气,而是一指桌子上的古朴小铜盆,笑道:“送给你了。”
孩子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撇嘴道:“我才不要哩。”
老人哈哈大笑着回了屋子。
……
世事从来都难料,一行人一路向东去,经过一座繁华镇子,脚步匆匆没作停留,却没想到终于给赶到了大泽村外,竟发现有重兵把守,闲人免进。
温如故大刺刺地就向内走,结果被一脚踹了出来。
唐武与小妹对视一眼后,有意无意向门口士兵出示了那张九品拘灵将的牌子,岂料士兵看也不看看,目不斜视。
得,遇上这么些个油盐不进的士兵,几人实在没辙,最后是成齐盛笑眯眯地借着攀谈的机会,偷摸递出一颗寻常银锭,虽然不是金山银山产物,但放在世俗来说也是大价钱了。
士兵蓦然一笑,黝黑的脸蛋儿上只见一排白牙。
而后这位五品拘灵镖头,差点儿没被打个半死。
鼻青脸肿的成齐盛最后还是在李清源的帮助下,被拖了出来,要不然这位明明修为直追灵海大境的汉子,说不得就要成为首位死在士兵老拳围殴下的修士。
李清源挠了挠脑袋,向为首神色冷峻的持矛一番言语,废了好一番口舌后,将士终于态度有所松动,谁知却被一人一把推开。
齐浩然凑上前去,也被一把推开。
一身蓝紫官服的那人正了正稍有些歪斜的帽子,当着众人的面吐了口口水,鄙夷道:“什么阿猫阿狗也能瞎叫唤了?随便编个故事,当我傻子还是你们脑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什么东西?我不妨明摆告诉你们,这几日像你们这般,想要趁着这个大官儿都在的机会,想要谋取什么的人,比比皆是,本官不知抓了多少!最后有几人有好果子吃了?”
大腹便便那人一伸短粗的指头指向众人,却对士兵道:“以后这种人,见着就打听见没?王朝白养你们这些吃干饭的?”
小姑娘唐糖抄起行山杖来就想敲烂这人那颗臃肿的脑袋,却被一行人死死拽着拦下,好歹才没有出什么人命。
一行其实大可一巴掌拍开一众士兵的修士,灰溜溜回到那座临近大泽村外的热闹镇子。
小姑娘唐糖仍旧生着闷气,抱着臂膀丢下一句要去逛街便背着小书箱走了。
唐武只得跟随。
温如故大叫着等等我啊,跟着跑没了影子。
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无所事事的成齐盛就地一坐,唉声叹气,你说都是为同一个人办事的,差别待遇咋就那么大呢?出力不讨好不是?
齐浩然跟在一旁,笑了笑,没有言语。
李清源举目望天,红日当头。
一直以来都是夜深宁静时才会小酌一番的他,人生头一遭想要白天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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