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一次两次,可能是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才临阵退兵。可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类似的事情发生三次,很显然,敌人是故意的。
一旁的传令兵问道“大王,追吗?”
魏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摇头道“不,不追!”
他当然不可能去追,一则张玄给他的任务只是让他保卫汾阳,没有让他把敌人斩尽杀绝;二则敌人不是战败溃逃,而是阵型整齐地撤退,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使的一招引蛇出洞的把戏?不管是不是,他都没必要冒这风险。
于是在确认敌人退走之后,魏變也下令道“收兵!”
传令兵连忙击鼓吹号,通知大军回撤。
不多时,完成收兵的数名军官来到魏變身旁。众人皆满面喜色。
一人得意洋洋道“那谢无疾和他的延州军真是徒有虚名,不堪一击!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吧?赢得也太容易了!”
“哈哈,没错。原先还当他是只老虎,却原来是纸糊的老虎!”
“就这半个月的功夫,他已经三次铩羽而归了,连一寸地都没抢下来。什么常胜将军,我看他就是个无胜将军,他改名叫谢无胜得了!”
“我说他该不会是体谅我们兄弟辛苦,特意来给咱们送银子的吧?这仗打得也忒轻松了。”
众人之所以这么高兴,自然是因为打赢了仗,他们又有大笔奖赏可以领。说谢无疾是来给他们送钱的这人只是说了句无心的玩笑话,用来讥讽谢无疾,没想到魏變却变了脸色。
底下这些带兵的军官们或许一叶障目,但魏變每次都是站在最高处纵观全局的,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谢无疾不会打仗吗?不,完全不是这样!要知道哪怕是佯攻,也是非常考验将领布阵的能力和士卒之间的配合的。撤退时往往是军队最混乱的时候,如果被敌人抓住机会,撤退就会变成溃败,会失去抵抗能力地被敌人砍瓜切菜。但是魏變三次都没下令追击,是因为三次他都没找到延州军的破绽。要不然,他也没必要谨慎到这个程度。
同样是将领,魏變自问他的黑马军不如延州军,他的指挥能力也比不过谢无疾。如果谢无疾真的倾力出击,哪怕自己占住了防御的地利,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所以,这三场战事,全都透着蹊跷……
魏變不解地喃喃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张师君和我们谈的条件?他们又是怎么会知道呢?”
林深就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他连忙躲到其他人身后,生怕被魏變看出他的心虚。
好在魏變并没有怀疑到自己的手下身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极为可能,不由懊恼地捏了下拳头。
先前朱瑙派说客来游说他没有成功,就没有其他的举措了。他一面觉得朱瑙也不过如此,一面又觉得,朱瑙不该这么轻易放弃。
果不其然,朱瑙并没有放弃,非但没有放弃,还使出了这种狠毒的手段!
要知道自己这样频繁地出战,按照约定,张玄就要频繁地支付他巨额报酬。可他赢得这么轻松,这么不合理,张玄怎么可能不怀疑他是跟朱瑙谢无疾串通好了来坑玄天教的钱财?而他又并没有那么做,势必不服气,两相争执起来,矛盾在所难免。朱瑙的离间计可不就成功了?
魏變心里很是恼火,不甘心就这样中了朱瑙的算计。同时他也知道,那张玄极善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如果他跟张玄真为了报酬的事情翻脸,张玄一定会四处散播对他不利的传言,败坏他的名声。他这么多年来坚守的原则,很可能被邪教徒们三言两语就抹煞了。
魏變左思右想,终于拿定了主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便就再义气一回。
于是他转脸对着众军官道“弟兄们,且对不住。这一战我们怕是不能领赏钱了。”
众人一愣,兴奋情绪消散,疑惑道“哥哥,这是为什么?”
魏變道“非但不能领赏,上一笔赏钱我们还得退还给张师君。这三场仗,我们姑且只收一份钱,用来抚慰那些死伤的弟兄。”
众人又大惊,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还要退还?凭什么???”
“哥哥,是不是那张玄跟你说了什么?他究竟说什么了?是想赖账吗?”
“不行!早就约定好的事,咱们信守承诺,为他出生入死,岂容他说赖就赖?!他当我们弟兄是好欺负的吗?!”
魏變安抚众人道“这不是张师君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
他忙对众人解释了他对于延州军佯攻的猜测,他主动退还报酬,是为了自证清白,这样张玄才不会认为他们在暗中勾结朱瑙、背信弃义。
众人当然不甘心。已经到手的银子,哪还有吐出去的道理?但魏變一项赏罚分明,在军中极有威望,众人也习惯了以他马首是瞻。既然魏變这么说,众人再有异议,也只能咽了下去。
好在这三仗打得都很轻松,双方都没有多大伤亡,便只收一笔报酬也不亏了。
于是乎,班师回城后,魏變就连忙面见张玄去了。
……
魏變还没赶到,战场的消息就已经传入了大玄天寺。
寺内,一众职事围住张玄,情绪激昂,争论不休。
“师君,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