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唐家军帮忙拦截, 邪教徒们的退路被封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邪教众便已缴械投降了。
很快, 赵重九也灰头土脸地被延州军士卒从人群里抓了出来。
他被几名士卒架着扔到谢无疾的马前, 直接摔了个狗啃泥。他挣扎着抬起头, 才发现坐在马上的是个年轻白皙的男子。而这男子显然就是这支骑兵的统领了。
谢无疾相貌虽清秀,神情却极有威严。他居高临下,冷冷地打量着赵重九“你就是邪教的头目?”
赵重九被他的眼神盯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从谢无疾的语气和措辞中他可以听出谢无疾对玄天教有多反感,他心知等待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于是垂死挣扎地叫嚣起来“放开我,你们这些罪人!我乃师君座下祭酒, 你们胆敢对我不敬, 师君会诅咒你们肠穿肚烂, 不得好死的!”
这话说完, 延州军的士卒们纷纷嗤笑不屑。聚过来的唐家军们也翻起了白眼, 可玄天教徒众人却大都用仇视的目光瞪视着谢无疾。
谢无疾眉头皱得愈发紧,正要叫人把赵重九拖下去砍了,赵重九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大叫起来“师君有灵, 正看着你们呢!谁若能砍下这些罪人的脑袋,必能广积福德, 延年益寿!”
到了最后的关头,他竟然还打算妖言惑众,煽动教众继续反抗。
诡异的是, 他百般漏洞的话居然还真起了作用。已经受伏的教徒们忽然骚动起来,有几人开始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什么祈求神佛保佑的话,紧接着,几名教徒忽然朝着谢无疾冲了过来!
延州军们没想到这一茬,竟然真的被几个教徒冲破了包围。好在谢无疾的卫兵们反应很快,赶紧抽刀上前护驾。
那几名舍身取义的教徒还没跑到马前,就纷纷倒在了锋利的刀刃下——无疑,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得到了刀枪不入的庇护。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求仁得仁。
即使是这样,骚乱仍然持续了一阵,依旧有不怕死的教徒往上冲。延州军们砍倒了足足十几个人,蠢蠢欲动的教徒们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午聪看见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玄天教究竟有什么法力,竟能忽悠得那么多人相信那些鬼话?他回头看谢无疾时,发现谢无疾额角的青筋都微微暴起。谢无疾很少会这样,显然此刻已怒到极致了。
赵重九还想继续妖言惑众,把教徒们把他救走。士卒们已冲上来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谢无疾一字一顿道“将此妖人斩断四肢,大卸八块!”
他手上沾的鲜血虽不少,却极少将人处以极刑折磨。此番却下令用酷刑处斩赵重九,原因无他——这些教徒显然已经鬼迷心窍了,要打破他们的幻想,就必须粉随妖人的谎言!如今他抓不到张玄,那就从赵重九下手,让教徒们好好看看,什么神仙,什么庇护,全是胡话!
赵重九还欲挣扎,行刑的士卒已经手起刀落,率先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赵重九当即目眦尽裂,想要惨叫,奈何嘴早被死死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声。什么玄天教的祭酒,到头来仍是凡胎,吃喝拉撒一件不落,贪嗔恶欲桩桩沾染。
士卒又砍掉了他的另一条胳膊,接着要去斫他的脚。
一刀又一刀下去,按说谎言也该被随之斩破,可令人诧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教徒们看到赵重九被砍,神色茫然而惊恐。这时忽然有人带头,在人群里念起了咒语。那全无意义的胡言乱语却似真有什么魔力似的,使教徒们迅速安定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一起念咒。很快,变成了邪教徒们的齐诵。
延州军的士卒们愣住了,唐家军的土匪们也愣住了。这些邪教徒的执念之深远超他们的想象,即使他们已经一再证明邪教的宣称全是胡说八道,没有神仙,没有庇护,没有福禄。可这些教徒们却仍然执迷不悟。
谢无疾猛地抽出长弓,搭弓就射!
他看到了刚才率先念咒的人是谁,便将此人当做又一个蛊惑人心的妖人来处置。他的箭法神准,那人几乎是应声倒地,双目圆睁,几下抽搐后便死去了。
然而诵咒仍然没有停止。许多邪教徒们缩成一团,双眼紧闭,面容惊恐,嘴里却叨念不止。他们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根本得不到所谓的神力保佑和庇护,可他们却又仍然不肯迷途知返,仍指望神迹会出现。
谢无疾再次搭弓,瞄向人群。诵咒声越来越响,他额角的青筋颤抖着,最终,他无力地放下了弓。
也许只有把这些人全部杀光,才有可能彻底灭绝邪教吧……
午聪看出了谢无疾的不对劲,小声道“将军?”
谢无疾没有回话。他闭上眼睛,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到倘若今日碰上这样情况的是朱瑙,他会怎么做呢?
他想不出来,但他知道,朱瑙总是能想出比杀戮更好的办法来。
赵重九死了,邪教徒们一遍一遍地诵咒,始终不停歇。黑夜里,上千人齐声念着古怪的咒语,令夜晚增加了几分诡谲与恐怖。
几名军官来到谢无疾的身旁,恭恭敬敬地请示道“将军,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谢无疾仍然没有作答。
倘若在一年前,他或许会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斩杀,以免邪教的火种继续蔓延。不仅如此收拾完这些邪教徒后,他还要收拾那些土匪。可现在,他却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