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那也比广晋军好。昨天晚上广晋军在城东驻扎的,城东那片官邸都让他们征用了。官邸里的东西他们还能留给别人?”
“那又如何?还有凤翔军……”
老百姓的消息意外灵通,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百姓们就几乎已把勤王的那几路军队的来路都摸清楚了,对各军的风貌亦有了印象。
有人道:“都别说了。昨天只有延州军和蜀军撤出城,说是不想惊扰城中百姓,所以在城外驻扎的。这大冬天住在荒野上,也怪冻的。”
“昨天先进城的也是延州军和蜀军。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听几个当兵的在那儿聊天,本来各路军队不是都撤了么?只有蜀军和延州军还愿意剿匪,结果其他几路当官的怕他们独占功劳,所以各留了一批人手下来阻挡他们。因为没拦住,这才跟着他们一起进京剿匪的!要是没有蜀军和延州军,那郭贼可都打算称帝了。”
“还有这种事??”
“那些人自己不剿匪,还想拦着别人剿匪?!呸,幸好没叫那厮们拦下来!真不要脸!”
“一群天杀的狗官!”
百姓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因最后事情变了风向,所以各府军军官伊始阻拦延州军和蜀军的那些话他们自然不提了。可他们不提,昨日的事几千双眼睛瞧着,士卒们的口风并没那么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在京中传开了。
百姓们当下水也不打了,只聚在一起斥骂起叛军与无能的各府军,又夸赞起延州军与蜀军来。
不多时,外面的街上忽然有人叫道:“延州谢将军和成都朱府尹进城啦!”
老百姓们一愣,自己的事也不管了,忙都跑过去瞧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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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松打着哈欠,揉着酸胀的脑袋从屋里出来。
昨天晚上他一晚没睡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可惜没过多久就被手下叫醒了。这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摊子烂得十分彻底,又是他自己抢着揽过来的,为了不落人口舌,他头再疼也得勤快起来。
而他昨晚上之所以睡不着觉,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莫名其妙就从阻挠别人勤王变成大家一起勤王,结果短命的天子还没等到他们,实在够跌宕起伏。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他想了又想,想得头大的事情,是他想不明白昨天朱瑙在明明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将主事权让给他?
从前他和朱瑙没有任何交集,只听过此人一些事迹,便知朱瑙是个狗胆包天的妄人。到了中原,他虽仍未与朱瑙有正面交锋,可与蜀商有了几番接触后,他更断定朱瑙诡计多端,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大大方方地把主事权交给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原本刘松抢这摊子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很多谋私利的小算计了。结果被朱瑙这一谦让,他反而有点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刘松叫来下人,命令道:“去给各府军传个话,让他们辰时派人到主殿议事。”
虽然他抢到了主事权,但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盯着,他也不能太独断专行,很多事情还是得跟众人商量着来。
手下领了命令就去了。
……
到了辰时,各府军的军官都很准时地出现在主殿上,只少了两路人——蜀军和延州军的代表还没到。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谢将军和朱府尹不会是不打算来了吧?他们昨天在西门外擒了厉崔的大军,皇城里最值钱的宝贝全落进他们手里了。他们该不会卷了那些东西就回去了吧?”
“不会吧?郭金里和厉崔都在他们手里,最重要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拿了。他们要是不来,那这事儿可怎么收场?”
“不会不来的。方才我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他们已经进城了,正在来的路上。就不知跑去哪里耽搁了,怎么还没到呢?”
“是不是他们不满意刘府尹夺权,所以故意给刘府尹一个下马威?”
“呵呵……”
刘松坐在主座上,瞧着两处空位,眉头直皱。
一炷香前,他也听说了朱瑙和谢无疾已经进城的消息,按说已该到了,怎么两人迟迟不露面?莫不是真在下自己的面子吧?
刘松冷冷地朝手下下令道:“派人去催,请朱府尹和谢将军尽快来,全天下的人可都等着他们呢。”
他故意不说自己,把各路军官都抬出来,仿佛朱瑙和谢无疾迟来是怠慢了全天下的人。
有看刘松不顺眼的人,便皮笑肉不笑地打起圆场来:“刘府尹这话得重了罢?昨夜延州军和蜀军把军队撤出了城。他们今早得从城外进来,路走得远,是以迟些也在情理之中的。”
刘松暗暗冷笑。
说起朱瑙和谢无疾把军队撤出城这件事他就觉得很可笑。如今这京城已空了大半,还容不下他们几千人么?随便征用几片房屋,不比在外头结了霜的地上打铺盖睡得舒服?还得进进出出的折腾,也不嫌麻烦。
实则朱瑙和谢无疾的用意他也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做个样子,想博取美名呗!可这美名他们又是博给谁看呢?各府军各怀鬼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还会敬仰他们不成?至于老百姓……就京城里剩下的这些苟延残喘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