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方到,大陆南北俱都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冬天在四处来的出奇一致,哪怕是南方很多年没有下雪的城镇都飘起了碎雪。
漫天阴云弥漫在天空上,乌沉沉的苍穹透着股沉重的压抑。雪下了几日,昨儿个傍晚才停下,朔风凌冽,化雪的天气最是寒冷。一辆看似高大却破旧的马车一路由北向南疾行,曲曲拐拐绵延不尽的大山在那沉鸦的眸光中越来越远。狭窄的山道上积雪已经堆砌起来,为了安全起见车夫将速度放慢了许多,驾着车还不忘记警惕地盯着周边,以防有什么人突然窜出来作乱。
马车里,车厢门被紧紧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四处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跟外面的冷冽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不要!”额头上浸满了汗水,睡梦中的鱼璇玑面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声声梦呓出口,在那只长着薄茧的大手伸来时霍然睁开眼眸。
“璇玑——”身边穿着狐裘厚衣的赫连烬背靠着车壁,正欲出言安抚焦虑惊怕的她,身上盖着厚厚被子的鱼璇玑猛地挣起身子一把将他抱住,脸颊紧贴着脖颈,语气呜咽呼唤道:“赫连,赫连……”
赫连烬忙将被子拉拢过来包裹着她纤薄的身躯,紧紧地抱着她,冰冷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头上的冷汗,声音低沉充满着让人安定的蛊惑,道:“我在这里,只是梦,梦而已。”
她又做梦了!暗蓝的瞳眸中闪过痛心与怜惜,大掌覆在她后背一下下轻拍着。
在北蛮荒原他们被那突然出现的杀手攻击,而他带去的人也损失了好几个,对方的除去一个逃掉了其余都被诛杀。璇玑此来北蛮荒原就是陨圣楼他们都不知情,可那群杀手却将时间把握得那么准,很有可能是她一早就被盯上了,他们则是伺机出手。
能有这般本事的,他只想到了一个人——鬼面。
他和鱼璇玑都中了寒毒,可谓是危在旦夕。自猜出那些可能是鬼面的人,赫连烬就下令死士们乔装改扮分几拨走,以扰乱敌人的视线。现在帝月和星池大军都在蓉城那一带与天诀对峙,按理说他们该去那里才是。可他偏反其道而行之,调转马头去了天诀叛乱最先开始的长风城。
那里,是天诀皇族的发源地,如今竟可笑的沦为叛贼的据守的都城。
而鱼璇玑在他们上路后,只要一昏睡过去,就要陷入梦魇之中。至于她梦到了什么,鱼璇玑不说,他也不去问,偶尔会从她梦呓中听到穹苍、阡陌、长卿、醉伶仃等许多人的名字,猜想必然是跟前生有关的。他的寒毒被她用灵力控制在心脉之外,自己又用内力压制,除了身体极度冰寒外神智倒也清醒,远看与寻常并无二致。
可她却是屡屡嗜睡,他都害怕一觉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着,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不行。作为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折磨着,他是没办法又对自己痛恨不已,恨不得替她受了那梦魇之苦。赫连烬嘴畔挂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垂首吻着她菱角般的唇瓣。
两人的身体宛如封冻了的玄冰,即使车厢里到处都是暖炉,却也让他们身上没有丝丝暖意,可当彼此靠近那寒凉之后好像都有着股火热力量要喷薄而出。环在他精壮腰际的素手缓缓上移穿插入他披散的发间,那卷翘若新月的纤长眼睫下墨玉瞳中泛着茫茫幽光,唇齿相依缠绵不休,彼此气息相互交融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争夺,用尽生命的全力跟死神较量,两人都卯足了劲儿地吻着对方,即使天荒地老世界崩塌都不在乎了。
原本冷戚的车厢里,冰冽中延伸出来的暧昧气息越发浓重。
“璇玑。”他低声呢喃一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突然地一改柔情蜜意的缱绻疯狂地掠夺起她口中的甘甜,双手更是顺着被子下中衣的衣角伸进去。
冰冷的刺激让她深沉在欲海中的神智微微回笼,他身上的冷香味氤氲在她周边。眼眸睁大,她稍有气喘地离开他唇瓣一点,忽而认真道:“赫连,我想要你。”
“……”赫连烬还以为自己的举动让她感觉到了冷意正要抽手,却不料她说出的是这一句。霎时间,他整个人都懵了,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明显的诧异,怔了半晌,道:“璇玑,你说什么?”
她咧着嘴浅笑,黝黑的墨玉瞳好似晴空般明湛,有那么丝丝看破尘俗的感觉。
“你不想要我么?”
方才的一番激情拥吻,她的中衣带子都被拉开了,单薄的xiè_yī里面穿着的黑色金线绣鸾凤肚兜都若隐若现。她惫懒地躺着,抬手指尖摩挲着他的下颌,垂眸睁眼一凝一瞥中自然地流露出股少有的醉人风情。
压在她身上的赫连烬神色微惘,不知如何回答。
“赫连,你不愿意?”他迟迟不答,鱼璇玑被他触摸勾起的春情在刹那间消陨,眼帘垂下脸上只得挂上掩饰的笑。
向男子求欢是她从未做过的事情,哪怕是跟司空天在一起时。在路途中她一入梦境就会忆起前世的悲欢离合,他们都中了不可解的寒毒,在人世间的日子并不多。在现实和幻境的纠葛中,她恍然明白了些事情,越发不想错过了赫连烬。或许他们已经没机会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那就趁着剩下的日子过过夫妻生活也不错。
可他……
眼眸里划过一丝尴尬,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放荡了?因窘迫之故,她没有血色的脸上难得地爬上了淡淡的红晕,让她脸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