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丁勇派小厮前来告知,本来今夜该设宴为他们接风的,可因其老母亲忽然生病,丁勇不得不陪在身边,故而没法亲自设宴款待他们,但吩咐下人们准备了砀州的名菜给他们送去,还吩咐不得怠慢。
对于接风宴这些的,他们都不看在眼中,大家都在想着如何得到藏宝图的事,晚饭后就借机参观山庄,趁机打探消息。丁勇早料到此事,暗中吩咐过接待的人,把哪里有机关不得靠近这些的都说得很清楚。众人听后,就知丁勇是早有谋算,随意看了几处有景致的地方,便悻悻散去。
深蓝夜幕,繁星如织,偏夜色沉沉,凉薄如水。漂亮的八角灯盏上绘着人物花草彩绘,灯光晕染开便如花开草动,就是上面的小人儿也跟着鲜活起来。荧荧灯火在荷风长廊间隐约可见,将夜色下的朦胧点缀。
“幽冥使,听说殷震还没来,你看他是不是死在半路上了。”妆容精致的骆惊虹弯腰扳过一朵盛放在枝头的莲花,放在鼻端轻嗅着它的芬芳,幸灾乐祸地说道。
谁人不知,星池国师巴图把持朝政,致使万俟皇族皇权旁落,若非有大公主万俟星手执龙影军苦苦支撑,这星池早就换了主人了。如今,争夺藏宝图之事丁勇不仅邀请了万俟星,连巴图都有份。依照两方势力的仇恨,万俟星能容忍殷震来此?亦或者,殷震就算能安然参加夺藏宝图,有没有命回转星池都是个未知数。
这下可好,夺宝尚未开始,殷震迟迟不来,说着都惹人想象啊。
鱼璇玑负手站在他旁边,眼眸中满是凉意森森的夜,淡漠道:“他死他活与本使有何关系?”
呃?骆惊虹微有诧异,挑眉问道:“幽冥使,殷震是个可死可活的小人物?”怪了,主上今天有些不寻常啊!
“他的死活不是本使该担心的事,这里自有人关心。”鱼璇玑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候语气中还夹着鲜少的怒气。此番,她心里烦躁着,因与赫连烬的之时之约,更因他的探究和睿智。陨圣楼谋划至今,怎能因她而输掉此局,可赫连烬绝不会轻易放手。
白日里见了他,鱼璇玑忽然觉得他不再是自己曾经看得懂的赫连烬,他就如一个谜般将自己困扰。心中一直存着隐忧,她怕自己跟他再相处下去,将来会下不去手。可赫连烬的确会阻碍她的大计,而她亦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那我是替那个不知好歹的殷震杞人忧天了。”骆惊虹也察觉了她心中似乎有事,也不在多说废话,将枝头的荷花掐下,准备回去。忽然,湖中三座大楼中某一栋里忽然传出琴声来。
不过,这琴声可并不悦耳,甚至可以称之为刺耳。骆惊虹满脸嫌恶地用手堵着耳朵,嘴里嘟囔道:“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琴弹得不好就不该弹,这么难听就是死人都给烦得活起来了。”
鱼璇玑也注意到了这琴声,的确很不怎么样,像是初学者根本不懂技巧,完全用手指在琴上乱拨。不过,听琴音传来的方向,不像是别的地方,的确是湖中三座大楼中某处传来。
住在这里的人像是清荷万俟星赫连倩三个女子从小便是接受了音律教导,不会弹出这么难听的曲子。司空珏擅长音律,他可以排除。司空凌这人极为在意形象,断然不会再自己不懂琴的情况下,还当着三国权贵露丑。陨圣楼中,她跟骆惊虹都在这里,那么就剩下一人了——帝月赫连烬!
不过,他这是发哪样疯,大半夜的乱弹琴扰人清梦?
“哎呀,这不会是烬王弹的吧?”骆惊虹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可能,满眼的狐疑神色。
鱼璇玑抿着唇,眸光闪烁不定地望着他们所居的楼阁,也不知赫连烬在打什么主意。旁边的骆惊虹在最初的惊讶后,倒仔细地听了番他曲不成调的琴声,奇怪道:“怪了怪了,这好像是凤求凰呢,他不会是在学弹凤求凰吧?”
凤求凰!鱼璇玑蓦然感觉心里有什么炸开了,耳畔又听到骆惊虹啧啧道:“听说这风雅郡主心仪烬王,帝月上下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烬王老是对人家不理不睬的。这回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感动的事情,突然想起风雅郡主的好,要以凤求凰表心意?”
拽着莲花梗的手拉着肩上的黑发抚摸着,眼底冒出不善的光来,徐徐道:“风雅郡主一手建立的翼卫作战能力不输万俟星手下的龙影军,这样的女人保不定将来会成为我们陨圣楼的大敌。她要是真成了烬王的女人,黑甲精骑有了翼卫那便是如虎添翼,放眼三国可就没有了敌手。不行,赫连倩绝对不能嫁给赫连烬!”
“幽冥使,你给拿个主意,咱们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把赫连倩给做了?”越想眉头就夹得越紧,他越觉得这位风雅郡主留不得。主上的身份不宜公开,可不影响她处理事务。骆惊虹有些庆幸,好在这次是主上亲自来了,否则有些事做起来束手束脚的。
鱼璇玑背对着他,橘黄的灯光洒落在她黑色衣袍上,透出落寞的冷寂来。
骆惊虹只顾着想赫连倩的事,没注意看她,久没听到她说话,骆惊虹还以为她心中有顾忌怕在这里处置了赫连倩会对陨圣楼不利,便出言劝道:“幽冥使,夺宝大会那是三国群英汇聚,生死之事从没人保证得了。再说了,那赫连倩就是死在藏灵山庄那也是天诀的事,跟咱们陨圣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到时候,烬王要是为她报仇,针对的也是天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