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韵轩正殿的内屋,灯火通明,室内所有的人都被夜殇的那句“是否还有希望”将目光投向了地上跪着的太医。
那太医哪里敢抬头去看夜殇和皇上,俯身跪在地良久之后才鼓起勇气摇了摇头,接着赶紧将头又低了下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也不敢动手去擦。
站在床边的夜殇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依旧无法逃避失亲之痛,一双凤眸轻染血气,痛苦地合上。冷峻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恨意。
“那朕还养着你们何用!”
明黄的身影一抬脚猛地踹向那名太医,王者的霸气加上十足的气力,只一脚便将那位太医踢出老远。
“皇上息怒,若娘娘醒着想必也不愿看到皇上如此,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这封信,皇上还是先看看吧!”
江门么半俯着身将手中的信封再次呈上,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景嬷嬷的胆量,这个时候敢和皇上说话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了。
狂怒中的皇帝被景嬷嬷的话熄灭了一半的怒火,他颤抖着手臂尽量保持镇定接过了景嬷嬷手中的信封。
安静的内室除了皇帝手中信纸的展开声响,所有人都噤声垂首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就连被皇帝一脚踢出好远的太医都忍痛跪在一边。
压抑而悲泣的气氛让坐在一边凳子上的钱沫沫感觉有些无措,手中龙涎香的香囊都被她攥得变了形。她有些惊恐地望着夜殇,就如一个孝子对父母的依赖。
“郑太医,还要麻烦你再替九王妃瞧瞧,王妃似乎有些受了惊吓。”
景嬷嬷收到夜殇眼神的暗示,转身来到那位太医身边将其扶了起来。一开始那位太医自是不敢起身的,偷眼瞟向皇上那边,见皇帝确实无暇理会他,眼前的嬷嬷似乎又很有分量,才犹豫再san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向钱沫沫走去。
随着太医的靠近,钱沫沫开始不安起来,恐慌的目光在夜殇和太医之间徘徊着,希望夜殇能够站在她的身边,让她有一个安定的港湾。
“九王爷还是过去看看吧,你母妃会这样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们夫妇二人,若天圣公主有恙,你母妃怕也不得心安。”
皇帝将手中的信纸重新折叠了起来,放进信封中。看过信的皇帝已不复刚才的戾气罩身,仿佛一下子随湘妃娘娘一同老去很多,口气也变得祥和了不少。
望着床帐中安然沉睡的湘妃,皇帝的眼中闪出了一丝莹光,他已经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接受,一个帝王的妥协代表了太多东西,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他历经沧桑的容颜上融化成了一汪柔情似水。
抬手将守在湘妃娘娘床边伺候的宫女嬷嬷都屏退,皇帝自己动手放下了云床外格栅的帐幔,将自己和湘妃娘娘与室外的夜殇和钱沫沫隔绝,最后一次再与湘妃重温二人世界中的年少轻狂。
床帐外的烛火被突然放下的云帐的气流涌动闪烁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屋内的宫女们都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夜殇和钱沫沫以及景嬷嬷和太医。
那位郑太医一边给钱沫沫诊脉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咳意,时不时的还会拿眼睛瞟向云帐轻遮的云床那边,看样子皇上的那一脚似乎真的挺重,让他心有余悸。
“郑太医,怎么样?王妃可又什么不妥?”
郑太医的魂不守舍让站在钱沫沫身后的夜殇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瘆人,整张脸都发出幽幽的绿光。一旁的景嬷嬷早有察觉,见王爷即将忍无可忍,才开口去询问,这间接的也算救了郑太医一命,不然若是夜殇再踢上一脚,估计这位郑太医也就走到阳寿尽头了。
“啊!啊?王妃体内虚寒,加上接连才刺激才会有这样失神的症状,微臣能否问一句,王妃之前是否小产?”
那郑太医人虽胆小倒也有两把刷子,几句话句句戳在腰眼上。他见景嬷嬷点了点头便收回自己搭在钱沫沫手腕上的手,收拾了一下药箱才道:“王妃受了惊吓倒还无碍,臣一会替王妃施针驱邪,再熬制两副安神药即可,不过,王妃体寒的症状”
“想要脑袋再多吃两天饭就给本王闭嘴,此事若是传出去本王诛你一族!”
郑太医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出来,就被一旁的九王爷夜殇打断,夜殇暴戾的口气让郑太医手中的银针都差点掉到地上,手中的银针随着他恐惧而颤抖的手银光颤微微的抖动着。
“是!是!微臣不敢,微臣定缄口不语。”
那郑太医也是可怜,谁让他倒霉正好今天晚上值守,吃皇粮,就注定了要担惊受怕随时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夜殇收回自己的目光,抬手覆上钱沫沫的肩膀将她拦进自己的怀中,俯首在她耳边道:“沫儿,一会扎过针,本王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钱沫沫望着那银光烁烁的针尖,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在夜殇鼓励的目光中点头答应了。她半偎在夜殇的身上,闭上眼等着预想中的疼痛。
备受惊吓的郑太医其实真的想给自己扎上两针来去去惊,施针前抖动的手在针尖触碰到钱沫沫额头的时候突然稳了下来,刷刷几下就已将十多枚银针准que 的刺入钱沫沫头上的穴位中。
银针刺入皮肤中的感觉并没有钱沫沫想xiang 中的那般疼痛,她也就大着胆子睁开了双眼,渐jian 的很多东西随着银针刺入的疼痛回到了钱沫沫的脑中,一幕幕的场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眼前闪过。
身边龙涎香的味道也愈渐清晰起来,身后温软